好。”
接通了電話,我簡略地敘述了一下岳父目前的情形,小語焦急地允諾‘椰子號’一到達雅典後她立即坐飛機趕回來。
眼下,小語或許是向修聿醒來的唯一希望了。
是夜,病房裡只留下我獨自一人守護。
根據醫生的診斷,假如向修聿在兩天之內再不醒來的話,就可以被判定為腦死,也就是俗稱的植物人。
“很好,假如你變成了植物人,那我也不用再費時費力地偽裝成什麼都不知道了。”
凝視著他蒼白的臉,我冷笑。
“反正這件事本就是你自作自受,沒有拖累我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如果你就此不醒的話,也可以安心長眠了。”
將冷血的話全部傾倒乾淨,即使肉體仍是十分疲倦,但精神上的巨石卻像是忽然被挪開了,變得異常輕鬆。
如果現在我的手中有一把小提琴的話,我倒是很想拉上一曲作為慶祝。
思及此,我站起身朝門外走去。
乘坐計程車回到兩老的家中,詢問詫異的兩老附近是否有樂器行。
“小虞,你想要什麼樂器?”祖父看著我。
“小提琴。”我斬釘截鐵地回答。
“……小提琴的話,不用去樂器行也行。因為米蓮娜和修聿的臥室裡就有一把。”祖母若有所思地喃喃道,“不過,因為米蓮娜和修聿都不會拉,所以那把小提琴自十年前買來起就從未被使用過,不知道現在還能不能用……”
她的話音剛落,我已上了樓梯。
推開那扇房門,琥珀色的書架上果然放著一隻雕工精美的小提琴盒,開啟,一把質地尚算不錯的義大利制小提琴赫然映入眼簾。
——很好,就是它了。
合上琴蓋,我拿起琴盒向樓下走去。
“外公外婆,這把小提琴我先借用一下。”穿過客廳時,我將手裡的小提琴揚了揚。
“好。”
在回程的路上,我坐在計程車裡調絃並試音,並意外地發現這把據說是十年來從未被使用過的小提琴的保養工作做得相當好,幾乎沒有任何損壞或者是生鏽的情形——如果僅僅是用來做裝飾用的話,這種程度的保養已經是近乎奇蹟了。
將小提琴轉了個身,忽然,琴身右側那一塊小小的擦傷引起了我的注意。這塊看起來頗像是義大利地形圖的掉漆不知為何讓我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不過,還來不及深思,醫院的綠十字標誌已出現在我的眼前。
走進向修聿的病房,他果然還是沒有醒來。
將小提琴自盒中取出靠於左肩,悠揚的前奏緩緩地自弦下流淌而出。我的視線飄向窗外無邊的夜色。
天際,繁星閃爍。
不知拉了多久,右手的虎口漸漸有些發麻。
——即使琴身和絃保養得很好,但畢竟還是有近十年的時間沒有被使用過了,難免會有些生澀。
拉完最後一個尾音,我放下右手,漫無邊際的視線也自浩瀚的銀河歸來。
如果向修聿仍是無法醒來,那就註定了我們之間沒有絲毫緣分。即使他今後有機會康復,我也是去定了法國。
你就繼續睡吧,睡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爛,永遠別再醒過來。
懷著冷酷的想法,我看向病床,期望看到的仍是那張沒有生氣的臉龐。
深邃的眼眸黑得見不到底,昏暗的燈光卻在那兩潭深水中聚起兩個閃亮的高光點,一如黑夜裡最亮的那兩顆星辰。
所謂漆黑如夜,光明如星,我想,指的就是這樣的眸子。
“如果醒了,那就開口說話。”我冷冷地與他對視。
蒼白的唇邊牽起一抹苦笑,“……抱歉,拖累了你。”
“如果這是八點檔的肥皂劇,我不介意你說出這樣的臺詞。”按下床邊的紅色按紐,我無情的視線並未移開半分。
“愛蓮娜她……”
“死了。”我在床邊的椅子上從容地坐下,“你該不會認為把炸彈放在自己身上的人到最後一刻還會有幸生還吧。”
轉開視線,向修聿低低地嘆息。
拿出手機,按下屬於小語的號碼——
“小語,我是俞虞。你應該還沒有到雅典吧?——那就好,你不用回來了,爸爸醒了。”
將手機遞到向修聿耳邊——
“爸爸?!”小語的聲音充滿著焦慮和急切。
“小語,我很好。安心去法國參賽吧。”向修聿淡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