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地撲到在地,沉重的鈍痛感頓時侵襲了全身。
隨後,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便湮沒了我所有的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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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如果我的手邊有皇曆的話,翻一翻,估計上面會寫著類似於‘本月有血光之災,不宜出門遠行’的字眼。
短短的數天裡,我就經歷了兩次生死劫。俗話說:事不過三——不知道還會不會有第三次。
正前方有一面鏡子,鏡子裡映出了一張五彩繽紛的抽象派藝術傑作,雖然其慘烈程度可以用毀容來描述,但與眼下正躺在病床的人相比,顯然是不能再好了——愛因斯坦的相對論在此得到了充分的例項論證。
……老實說,我現在的情緒很複雜。
雖然事情起源於岳父與愛蓮娜數十年的情感糾葛,在這過程中我被莫名地牽扯了進來,以無辜犧牲品的角色參與了這出肥皂劇,而最後當他們之間所有的恩怨情仇都一筆勾銷於那場大爆炸時,岳父挺身維護我卻也是不爭的事實。
或許在小語的眼裡,可以單純地將之理解為長輩對於半子的愛;可我心裡清楚,如果今天我與岳父的身份交換,我絕不會冒著失去生命的危險去救我的女婿。因為在這世界上,只有兩種人值得我這樣付出——我的血親和摯愛。
愛蓮娜何其聰明,如果她選擇挾持小語,而小語不幸在這場意外中受傷或是身亡,即使她已經離開了這個世界,祖父母也絕對不會原諒她的所作所為。而她選擇了我,因為如果我最後與她同歸於盡,她真正的目的也就達到了——岳父簽了結婚證書,她是以向夫人的名義離開這個世界的,而她留給岳父的,是和她同樣的痛苦——這是她對岳父最後的報復。
我不知道為什麼在芸芸眾生中,向修聿會選擇我;但我卻知道,這一次的生離死別將讓我背上一筆無法償還的情債。如果處理不當,我和他之間將會陷入一種進退兩難的境地。
門開了,提著水果走進來的小語坐到我身邊,怔怔地看著病床上剛走過鬼門關,至今還未曾清醒過的岳父。
“‘椰子號’在今天下午就要起航前往法國。因為大賽的關係,我今天下午必須離開。”小語低低地說道,“在我離開的這段時間裡,爸爸就拜託你了。”
“我知道。”
“謝謝你,魚魚。”小語充滿感激地握了握我的手,“我很快就會回來的。”
我點了點頭,示意她放心。
“那我走了,再過一會兒外公外婆會過來陪爸爸。”小語依依不捨地與父親道別後站起來朝門口。
“我知道了。”
把小語送出醫院後,我回到病房,在病床邊坐下,定定地注視著病床上睡容平靜的男人。
向修聿,一個前半生是異性戀的出色男人,為什麼會在後半生變成一個同性戀?我不明白。
自認為並不是十分耀眼的人,除了音樂以外也別無其他出色的地方,一個二十六歲的平凡男人究竟會有什麼地方吸引一個本是異性戀的男人,甚而至於讓他甘於以性命為代價來充當我的擋箭牌?
……只可惜,沒有人會給我答案。
也許,隨著時間的慢慢流逝,所有的問題都會有被解開的那一天;也或許,這個問題根本不會有所謂的答案。
第三天下午,向修聿沒有醒來。
第四天上午,向修聿沒有醒來。
第五天的上午,向修聿仍是沒有醒來。
兩老的白髮在三天兩夜裡多了一大半,失去愛女的悲痛再加上失去視如己出的半子的可能性,蒼老一下子在他們的臉龐上清晰了起來。
不孝啊!
我盯著向修聿那張不知世事的平靜睡臉,忽然氣不打一處來。油然而生的衝動促使我猛然提起他的衣領,給了他重重的一巴掌。
兩老頓時大驚失色——
“小虞!”
“別擔心,我只是試試能不能把他打醒。”看著依然沒有任何反應的俊美臉龐,一種挫敗的頹喪感不由地從心底浮現。
兩老無奈的苦笑揪疼了我的心。
“……如果米蓮娜那孩子還在人世的話,她也許會有辦法……”
沉默了片刻,我毅然道,“我打電話讓小語回來。”
“也好。”兩老點點頭,“有一絲希望總比沒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