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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識恢復的瞬間,錐心刺骨的痛苦傳來。

江寧。

江寧。

最簡單的音調,需要最艱苦的練習,你排練了多久,才能這樣不顧一切?

時間停滯在他最後看到江寧的一秒。

手術室門再開啟,叢奕踉蹌的衝過去,手上的血汙把醫生的衣袖染紅。

醫生低下頭,沒有說話。

他死了,是嗎?

流了那麼多血,他死了,是嗎?

他說愛他,他不相信。

手滑落的時候,叢奕跌倒在地上。

眼前一片天昏地暗,那紅色不能消散,他看到的世界,只有那一片血紅。

來不及了,所有未盡的,情深,緣淺。

叢奕沒有落下一滴眼淚,他巨慟攻心,昏倒在手術室門前。

醒來的時候,房間是黑的,一個人坐在椅子上頭枕著手臂,伏在他床邊。

是他做了噩夢是嗎?他夢到江寧死了。

依然窒息,這個夢太真實。

江寧還在這裡,他一定是太累了,所以睡著了,江寧陪著他。

手伸手床邊,握住那個人的肩膀。

“江寧”,聲音嘶啞的不能辨識。

但那個人瞬間就清醒過來,抬起頭看著他。

微弱的燈光下,那雙眼眸漆黑的明亮著,但那不是江寧,江寧呢?他去哪裡了?

馮宇握住他的手,“醒了?”

“江寧呢?”叢奕問他,他不知道自己的聲音是不是能讓馮宇聽清楚。

馮宇的手收緊,把叢奕冰涼的手掌闔在掌心,“他在重症加護病房,還沒過危險期。”

眼光瘋狂灼熱的落在馮宇臉上,“他沒死,是不是?”指甲深陷在馮宇手背的面板裡,留下一片淤青。

馮宇沒有回答他。

你說他還在病房,你說他沒死。

叢奕悽烈絕望的目光逡巡著馮宇的面龐,求求你,告訴我,他沒有死,求求你。

反手握住叢奕的手,“醫生髮了兩次病危通知,他現在,還有生命跡象,還有心跳,還有呼吸。”

那就是他還活著,是嗎?

淚水傾落,他還活著,已經,足夠。

第 160 章

(一六零)

ICU的窗戶看不到江寧的病床,叢奕還是一直站在視窗,望著那個方向,一動不動。

馮宇和林安東陪在他身邊,他手機的快捷鍵只有兩個人,他們倆。

他沒存過江寧的號碼,因為怕自已記住,但卻從來沒能忘得了。

林安東嘆口氣,知道勸也沒用,叢奕身上的衣服早被鮮血浸透,臉上手上的血漬他昏迷的時候,馮宇幫他擦拭乾淨了,但看起來依然觸目驚心。

叢奕在顫抖,雖然醫院走廊並不冷,馮宇解開大衣脫下來披在他身上,手攬住他肩頭,“你這樣能支撐多久?想看到他醒過來,你就做能活得下去的樣子。”

緊握窗欞的手鬆開,馮宇攬著他坐下,林安東跟馮宇交換一個眼色,他剛要開口,ICU的門被推開。

醫生腳步匆匆,腳步沒停已經聽到他在問:“馬江寧家屬呢?”

叢奕踉蹌的奔過去,醫生看他一眼,拿起一本冊子,“患者重度昏迷,你可以代表他籤屬手術檔案?”

“要籤,什麼?”叢奕嘶啞的問道。

“患者體內彈片擴散,沒辦法摘取乾淨,左側肱骨粉碎性骨折,創口面積過大,基於現在的情況,下一次手術存在較大風險,希望你能瞭解。”

醫生的話只是一陣嗡嗡聲,他聽不懂,也不想聽懂,最後,叢奕問,“你告訴我他是死,是活?”

這句話說完,喉間哽咽。

是的,他跟江寧隔著戀戀紅塵,奄奄一息,

淚滴在醫生手背上,醫生嘆口氣,“患者沒有意識,暈迷可能是一週,也可能是幾個月,幾年,但他現在外傷很嚴重,不排除截肢可能,所以,這個手術方案,要你們自已決定是否實施。”

截肢。

叢奕的眼光如一片死灰,他直勾勾的看著醫生,“截肢,他就能活下去嗎?”

醫生沒有回答。

叢奕一直看著醫生,眼光灼烈而絕望,“他可以沒有那條手臂,但他不能死。”

手術檔案攤開在他面前,簽下去,江寧如果能醒來,他要怎麼面對自已的殘缺破碎?

手是抖的,筆尖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