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定定神,抓住她肩膀,剛想挪動屍體,這時候,冷不防聽見遠處有模糊的腳步聲傳來,紛亂、交錯、重疊,不是一個人。
聲音不大,鑽進我的耳朵,卻跟炸雷一樣,手心頓時冒汗了。
只要有人繞過道路兩端的轉角,就會看見我的!
顧不得多想,我弓著身子,拖著陳曉慧的屍體,費力地拽進身後的樹林。
扭傷的腳踝刀割似的,疼得要命。
汗水滑進眼瞼裡,又刺又癢,眼前的視野都被水汽氤氳得模糊成一團,根本看不清楚。
使勁眨巴眨巴眼睛,我費力地把汗水擠出去,雖然不舒服,好歹恢復視力了。
陳曉慧目測也就一百斤左右,沒想到變成屍體後,死沉死沉的,直往下墜。
我把吃奶的力氣都使上了,累得呼哧呼哧直喘粗氣,拽著她,儘量往林蔭深處走。
樹林裡當然沒有道路可言,坑坑窪窪、起伏不平就不說了,還佈滿了張牙舞爪的枝椏、帶刺的灌木、亂蓬蓬的雜草,偶爾還冒出來裸露的粗/大樹根和樹幹樹藤……
拖著陳曉慧這個超大號拖油瓶,我簡直是步履維艱。
一路跌跌撞撞的,被絆到、刮到無數次。
勉強走了大概有幾十米,實在是走不動了,只好停下來歇口氣。
用視線四下裡踅摸了一圈,我挑了塊兒差不多的地方,鼓足勁,費力地將她拖過去,撂在那兒。
那裡有幾棵比較高大茂密的樹,樹後是相對寬敞點的一小塊空地。
不但有樹枝樹幹擋著,還叢生著亂蓬蓬的荒草,正好成為屍體的屏障和絕佳掩體。
藏好她以後,我抹了把冷汗,強忍著腳疼,掉頭往回走。
估計扭到筋了,這麼一小會兒功夫,走路已經一瘸一拐的了。
一路把剛才壓倒的荒草枝條,手忙腳亂地扶起來,儘量讓它們看起來自然點。
當然啦,時間倉促,我也不可能做得太好。
一直回到原來藏身的樹後,我稍微鬆了口氣,拍拍胸口,平復了下緊張的情緒。
定睛細細察看剛剛犯下命案的現場,瞧瞧有沒有疏漏的地方。
視線一點一點的掃過,我的呼吸停住了,居然真的有!
水泥路面上,有一攤巴掌大小的紅褐色血漬,血漬上還有一小包心相印紙巾。
毫無疑問,紙巾是從陳曉慧身上掉下來的,我竟沒留意到。
一陣心驚膽顫,我從樹後面猛地跳出來,如離弦的箭般,狂衝過去。
抓起那包滴著血的紙巾,用橡膠鞋底在路面使勁蹭了幾下,讓那些血漬看起來不那麼顯眼了,然後,趕緊飛快地跑回樹後。
跑得太慌張太著急,連腳傷都忘了,心臟砰砰狂跳,緊張得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