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電似的,又開始一跛一跛地走著。
終於,我來到那扇門前。
盯著面前的鐵門,我知道,那個罪人就在門裡面。
沒有時間了……
媽媽,這是最後的審判。
我們必須懲罰所有的罪人,彌補所有的罪過,討回所有的公道。
我們要讓那些人知道,沒有人,生來就是活該被踐踏的。
***
在雨水敲打玻璃窗的叮叮咚咚背景聲中,歐宇辰睡得很不安穩。
他做了個非常可怕的夢。
夢中也下著雨。
天空鋪滿了骯髒的、黑乎乎的濃雲,密密匝匝。
雲海翻湧中,依稀浮現出一顆頭顱的輪廓。
越來越清晰、越來越生動,那是個精緻漂亮的小男孩頭顱,煞白的小臉,全無血色。
隨著淅淅瀝瀝落下的雨水,像個輕飄飄的氣球,緩緩飄落、逼近,直到鼻尖緊緊貼在窗玻璃上,壓得扁平扁平的,不留一點空隙。
瞪大的雙眼,黑琉璃珠似的漂亮,卻閃耀著怨毒、憎恨、陰冷的寒光。
彷彿一隻不懷好意的貓頭鷹,陰鷙地盯著眼前肥美的青蛙。
翕動著嘴角,他發出帶著嘶嘶雜音的聲音:“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在錯錯雜雜的落雨聲中,他的話,如同拴在螞蟻身上的絲線,輕易繞過所有的障礙,無比清晰地鑽進耳朵,敲打著鼓膜。
喉嚨一陣陣發緊,歐宇辰的神經也繃緊了,那是張曾經無比熟悉的臉孔。
有些人,是不經意間遺忘的,譬如數年前教導過自己的老師,擦肩而過的同學,帶著羞怯笑容向自己告白的可愛女生……還有些人、有些事,卻是刻意被遺忘的,譬如眼前的男孩、男孩的眼睛,以及男孩的死亡。
隨著嘴巴開開合合,鮮血順著他的嘴角潺潺湧出來。
下一秒鐘,他左眼的眼球忽然憑空消失不見了,象是猝不及防間被人硬生生剜掉似的。
雨還在泊泊地下著,順著他的臉孔縈繞、流淌,混雜著眼眶、嘴角潺潺流出的血液,滴答、滴答、滴答地落在窗玻璃上,繼續向下滑落,很快消失在視野的死角。
男孩就用那個深深塌陷的血窟窿,死勾勾地凝望著他,嘴巴機械地一開一合,“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一疊聲中,它的麵皮倏然龜裂開來,猶如被重重擂了一拳的鏡子,裂紋蛛網似的迅速蔓延,一直延伸到髮際線和下顎。
綻開的肌肉,呈現出溼漉漉的、腥紅的緋豔色澤,怵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