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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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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窗前,望著他一路穿過院子走到車前,軍襯衣的肩扣在晨光下散著細微的碎光。祝載圳開啟車門,抬頭往上一望,正逮著樓上投下的目光,眼底浮起的笑意裡毫無意外,彷彿早就知道他這般目送自己似的。

然而此時林遷卻暗自詫異了:不知為什麼,現在竟是一時也不願意他離開,簡直留戀到了不講理沒志氣的程度。像是生怕他走了就再不回來,就再也見不著了。

這個帶著不詳意味的念頭,讓他徒然心驚。隨之而來的不安像潮溼的苔蘚,爬滿了心頭的邊邊角角,怎麼也剷除不盡。他獨自坐在窗前,默默檢點著心緒,想理出來這些不對頭的念想都是從哪兒冒出來的;以至於柳媽喊了他好幾聲,方才醒過神兒來:“啊,您說什麼?”

柳媽低著眼睛,聲音平板道:“林先生,有個姓楚的先生找您。”林遷微一怔,忙起身匆匆去了。柳媽望著他背影,心裡暗自壓下了一口氣:她是祝家的老人兒,算是瞧著祝載圳長大的;在她眼裡,她這少爺為人雖嚴冷,對看重的人可是真好,不知怎的卻偏看上了這個唱戲的——都說“戲子無情”,何況還是個男的,到頭兒又能怎麼樣呢!果然少爺才出門,這頭兒又引了個進來,瞧著就不是什麼正經人坦蕩事兒……她可真是替自家少爺不平抱屈了。

並不怪柳媽如此腹誹。楚流雲此時情形若是祝載圳見了,只怕更要猜疑生氣:他呆呆坐在客廳裡,看見林遷下來,受驚似的驟然站了起來,跟著極勉強地綻出一絲笑:“師哥,好久不見。”

林遷心底一虛,走到他跟前,低聲說:“我最近……病了一場,就沒回去。”楚流雲點頭道:“我知道,我知道。”說完頓了頓,看一眼林遷的臉色,又道:“看著……像是都好了?”林遷道:“好了,都好了。”

兩人同時地沉默下來,靜得能聽見窗外風吹樹梢的婆娑細響。此時林遷覺得不是尷尬,而是一種辛酸的難過:眼前正是他自小最親暱信任的人,二十年相依為命,到今日除了這幾句有真有假的寒暄,居然已是相對沉默,無話可說。

並非是誰辜負了誰,他原本以為這一世都會與他親如兄弟,他現在依舊這麼以為。孰知人心是一條最狹窄的甬道,只容一個人過往,而另一個,就只能退出去。

“師哥,我這回來是為了,”沉默了一會兒,楚流雲便艱澀地開了口,“為跟你道別。”

林遷一驚,忙問道:“流雲,你說什麼?——你是要去哪兒?”楚流雲低聲道:“去西南那邊兒。”他迴避著他眼睛,又輕輕說了句:“……我和程少一起走。”

西南。程雲逸。林遷登時明白了什麼,卻又無論如何都不能相信——這是楚流雲,他最瞭解他,他不是能走上那條路的人。

若不是為了那條路,那麼,就只能是為了某個人了。

林遷走近兩步,凝目望著他:“流雲,你是真要走?——真要跟他走?”他遲疑了下,近乎是小心翼翼地問:“你是……是真喜歡他?”

這原本是他當時騙他的話。現下,他卻要同樣地去問他了。

楚流雲迎著他目光,眼神打著顫,終於輕輕搖了搖頭。

林遷道:“那就別去!那裡——那裡太危險。”頓了頓,又道:“我不放心你去。”

楚流雲依然定定地望著他,忽然眼底浮出一星淚光,撲朔著不肯落下:“可是我得去……我只能去。”他強自壓抑著胸臆的起伏,嘶聲道:“師哥,我不能留在這裡了……我不能眼看著你跟他!”

林遷心底轟然一響,一時呆如木雞,只能怔然喚了聲:“流雲……”楚流雲的聲音像塊支離破碎的玻璃,一字字都扎進人心底:“我不能再看著他對你——他對你不好,我難受,他對你好,我更難受!我真熬不下去了……”

林遷只能呆呆地聽著,隔了移時,才開口吐出句:“流雲,其實我……”他說不下去了,他也真是沒什麼能說的了。

“師哥,別說了,我都知道。”楚流雲緩過口氣,轉眼看向別處,低啞道:“你是真喜歡他,我知道。”

“你願意跟著他,跟著他……你其實是——是高興的。”

或者並非只是“高興”,而是甘心。跟著自己喜歡的人,無論是高興、不高興,團聚、等待;乃至吃苦受罪、擔驚受怕,心裡都是樂意的,踏實滿足的,是——心甘情願的。

就像他自幼跟著他,把他當做最堅實溫暖的依靠;只因有他在,人生路上的一應風霜坎坷都不在意了——天塌地陷,萬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