業等四大銀行商談來東北投資實業,還多次接受採訪、發表公開演講,表示將全力支援中國在南京政府下的“統一、和平”。
報頭文章自然是一片繁榮雍睦,祝載圳卻從中看出另外深意:張少帥如此頻繁地會見政要、表明態度,無非是要儘快撤回十萬東北軍,鞏固東北的自治地位,爭取南京政府在防範日本的問題上對自己的支援。而大力促興實業,根本目的也無非是著落在日本身上:日俄戰爭後,那條由長春至哈爾濱的南滿鐵路,便成了日本軍部在東北攫取財富、擴張勢力的大動脈。張學良便也開始在南滿沿線新建鐵路設施,興辦實業,為的便是將其架空——如此文火慢熬,步步為營,逐漸逼退耗盡日本軍部在東北的利益,張少帥實已是苦心用盡。
可惜,祝載圳心說,已不會再有足夠的時間了。從刺殺祝正驄開始,一連串的挑釁越演越烈,日本軍部顯然已決心一戰,現下不過是在做最後的準備,等待最佳的時機。因此他才要搶在這之前下手,除掉密令暗殺祝正驄的強硬主戰派松本。這或許成為又一個挑釁的藉口,要麼反能延遲開戰的時間。
然而,或早或遲,那一日都不會遠了。
他等待著日本軍部的反應。也等待著張學良得知後的反應。
壁角立鍾忽而叮啷輕響。不覺已經午夜了。
他抬頭向對面沙發上一看,林遷竟是睡了。
他輕輕走過去,手撐在椅臂上,欺近了打量著身下的人。他眉頭微蹙,半側的臉給藍瑩燈光一影,白得單薄黯淡;雙臂交握擱在胸前,猶自保持著戒備防範的姿勢。
睡得這般不安心,卻依然是睡了。想是真疲憊到極處了。
他額上一縷頭髮散下來,堪堪垂在眼睫上,隨著祝載圳的呼吸微微顫動。他靜靜看了一霎,忍不住伸手給他撩開,誰知才一碰他便醒了,驀地睜開雙眼正對著他:“……你幹什麼?”
祝載圳默了默,道:“去洗洗,上了藥再安生睡。”說著手便擱在他肩上。林遷皺眉道;“不用,我……”祝載圳沒等他說完,手掌往下一滑,作勢就要把他攔腰抱起來:“你是自己去呢,還是我抱著去?”
水霧彌散。祝載圳站在半開的浴室玻璃門前,吸著煙看著那個籠在迷離白霧裡的背影。
修長清削的身材,肩背線條流暢而柔韌,帶著戲子藝人所特有的挺拔優雅,卻怎麼看都還是男子的身體,全無陰柔姣媚之氣。
然而偏就是這具身體,這個人,乍見便引起了他從未有過的兇烈慾念。男女情事上他並不乏經歷,平日裡和歡場女子逢景做戲,他偏愛的也都是成熟豐麗,女人風韻十足的那類,和眼前這個大相逕庭。這種反常的吸引教他驚疑之餘,越發欲罷不能,就像初見時那張塗滿油彩的臉,就像眼前這團裹在迷霧裡的身體,只因雲遮霧繞,反更教人非揭開廬山真容不可。
他彈掉手中的煙,推門走了進去。
水聲正響。林遷背對著他,一動不動立在蓮蓬下,似是心有所思,連他走來身後也沒察覺。祝載圳此時幾乎貼上他的背,看著淋漓水流從他頸間滑下,掠過肩頭腰背,飛濺延綿到自己身上,彷彿在兩人之間嚴織起一張糾纏的網。
他的目光也隨著那水流,從他肩頭一路劃落,順著脊背向下走。
他忽而伸手撫上他的後腰:“——怎麼弄的?”
林遷驟然一驚,驀地轉過身來。腳下一滑幾乎摔倒,幸虧給他一把抱住了。祝載圳雙臂緊緊摟住他,一隻手掌按在他腰部的青淤上:“這怎麼回事兒——誰弄的?”
他身上的軍制襯衣已是透溼,緊緊貼伏在胸前,自己卻是赤身貼肉地給他箍在懷裡。一股熱力在緊貼的身體間蔓延遊走,不知是來自當頭淋下的水,還是來自對面的人。
林遷僵了一霎,怒道:“放開!”伸手用力向外一推。他略一後退,跟著便又直逼上來,一手勒住他背,一手按在他頸後,低頭重重吻落下來。
水流當頭澆下。林遷被他扳得臉頰微仰,水嗆入鼻,忍不住張口喘息。他的唇舌便趁機而入,夾著洶洶熱水灌了滿口,滾熾的溫度沿著喉舌直嗆進肺腑。猶如溺水也似,林遷在這唇吻下近乎窒息地咳嗆著,雙手卻深深嵌進他的臂膀,如同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
“林遷,你記著,”他終於放開他,也是微微喘嗆著,“跟著我,就都是我的。”
林遷反手推開他,冷冷望著。
林遷反手推開他,冷冷望著。
他一把扯開透溼的襯衣,脫下甩到地上,捏住對面人腰側往後一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