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閉嘴,有完沒完了?還有,你給我聽清楚了,這裡是南京,不是你那農村老家,什麼黃花大姑娘的。以後在我家,別把這些老黃曆搬出來,煩死了。”
老太太剛想回擊,殷淼又說道,“當然,如果你真這麼懷念老家,沒問題,告訴我,回去的火車票我出了。”
老太太還張嘴說些什麼,終究沒有說出口,只得自言自語道,“是南京又不是北京,裝什麼大戶人家,想嚇死誰啊?還不是爹孃老子死絕了的。”
殷淼一怔,硬是愣了五秒鐘去回想老太嘴裡蹦出的惡毒字眼,只覺得周遭浮起一層森然入骨的寒氣,心也像是被銳物戳了一下,一陣尖銳的刺痛。
老太瞥了他一眼,知道自己一不留神又戳中了他最忌諱的痛處,便在火山噴發前趕忙溜進了廚房。
“楊金華。”殷淼咬牙,雙手緊緊地握成了拳頭。
你個老棺材。
☆、剖白
王靖回家的時候明顯感到家裡的氣氛不對。
殷淼倚著牆,眼神飄忽不定,遊離於窗外;自個的媽則是坐在沙發上,也不看電視,就冷冷地盯著茶几上的紙巾盒。屋子裡充斥著壓抑到極致的氣氛,好像此時誰多說一句話破壞了這份安靜便是罪大惡極。
楊金華顧不得這麼多,瞧見自己的兒子,好像大赦一般撥出一口氣。“回來啦?錢給你弟匯過去了?”
“放心吧,都匯過去了。”王靖換下鞋,朝他媽使了使眼色。老人家努努嘴,示意自己清白無辜,什麼都不知道。
“呦,買的啥呀這是?”
殷淼眼角一掃,不過是盒小蛋糕,又事不關己地把目光轉過去。樓下的海棠花熠熠開得正旺盛,翩躚明豔,分外動人。王靖拿著蛋糕走到跟前,討好地衝殷淼笑了笑。殷淼什麼表情也沒有,雖不是冷若冰霜卻也看不出喜樂。從王靖手中接過盒子便拆開,“下次買蛋糕和我說一聲,我有這家店的折扣券,打完折才十五塊。”
“啥?”老太冷不丁爆出個超強音,“打完折還要十五塊,王靖,這玩意咋這麼貴啊?”老太詫異的目光就那樣落在殷淼身上,可憐的殷淼剛好挖了一勺奶油,還來不急放進嘴裡,只得那麼不尷不尬地舉在嘴邊。
“我說王靖,你有錢了不是,買這麼貴的玩意兒?”顯然,在老太眼裡,商品的價值是與它的大小成正比的,老太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這一小盒東西就不該超過三塊錢。
王靖輕輕用胳膊肘杵了下殷淼,責怪他不該這麼多話。殷淼心情本就不好,心裡憋了一股怒火正愁沒地方發,王靖的舉動已然提供了最好的由頭。
“王靖你捅什麼捅?我在我家話都不能說了是吧?當初你追我的時候一星期一個十二寸的蛋糕,現在好,買個這麼點大的餵雞啊?我他媽吃塊蛋糕還吃出罪過來了是吧?”
“啥,一星期一個,還……還十二寸?”
噼裡啪啦,那分明是老太心裡頭算盤珠子撥動的聲音。“王靖啊,你的良心給狗吃啦?媽跟你弟在農村過得是啥日子啊,省吃儉用供你個大學生,你就盡把錢花在他身上啊?”老太尾音拉得長長的,又銳又糙,還跺著腳,王靖就怕她一口氣提不上來,趕忙幫她拍了拍背。
“你這老太真是什麼話都好意思往外講,王靖你供出來的?”殷淼難得急赤白臉地和人吵,為數不多的幾次還都給了這老太太。“是我昧著良心從我爸媽那騙錢給他攢學費的。他的生活費也是我們倆的獎學金,還有我出去給人當書模才攢夠你。你供的?我聽著都替你害臊。”理智就像是海浪席捲岩石,瞬間就會被打成泡沫。對於一個不和已久的人,隱忍絕非良策。
一邊是相濡以沫的戀人,一邊是有養育之恩的親媽,瞧著兩人吵成這樣,王靖霎時感到一個頭兩個大。本來打算買個蛋糕安慰一下殷淼,哪知道弄巧成拙,小小蛋糕反倒成了導火索。
“王靖我告訴你,以後每個星期,我都要一個十二寸的蛋糕。”
“王靖你敢!你買來我就砸了!”
殷淼感覺渾身一陣躁動,他知道,那是血液沸騰衝過體內血管時的狂熱,同時還夾雜著對楊金華無盡的恨意和反感。這個陰魂不散的老太永遠卡在自己與王靖之間,讓人不得安生。
“你扔多少,我就拿你兒子的工資卡去刷多少,看看是你扔得快,還是我卡刷得快。”
“你……”老太喉頭一緊,話愣在一半,不上不下。俗話說打蛇打七寸,這殷淼永遠知道自己的死穴在哪裡。撇開殷淼會不會無止境刷王靖的卡不談,你讓楊金華把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