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異的感覺,就好像是某種實際的東西在觸控著自己一樣。昨晚是剛搬來渾身不適應,一時混忘了,今天就不那麼容易混過去了。鬱望就是這樣一種可怕的東西,平時壓抑著還好,現在心防一鬆,越是想趕走,就越是趕不走。白染想,自己是積得太久了,才會有這麼強烈的感覺。如果在家裡,他肯定毫不猶豫就動手了,但現在,跟別人同睡一床的麻煩就體現出來了,簡直無所適從。
白染很不自在,寧願餘錫裕早些躺下。幸好餘錫裕只看了幾分鍾的書就熄了油燈躺下了。
沒有了餘錫裕的視線,白染鬆了一口氣,但渾身的不舒服還是無法解決。跟另外一個人睡同一個被窩,自己卻縮起來自衛,白染自問做不出這種事來。
焦躁之中,白染不自覺地多翻了幾次身,就聽到餘錫裕的聲音在背後試探著說:“小白,你是不是……不舒服?”
白染聽到這句話,就像捱了雷劈一樣,動彈不得。
餘錫裕說:“是不是因為……那個?”
餘錫裕的聲音在黑暗裡聽起來分外溫柔,一點嘲笑的意思都沒有。但白染卻說不出話來。說不出話,其實也就是預設了。
餘錫裕說:“你該不會是為了這個在不好意思吧?男人嘛,這個再正常不過了,你要是總遮遮掩掩,我們兩個一起住,你該憋得多難受啊。不如放鬆一點。你有的,我也有,你會的,我也會,沒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
白染還是說不出話來,心裡嘀咕著,難道我還要大聲宣佈我突然上火了嗎?
餘錫裕說:“你臉皮這麼薄,我都要跟著內疚了。不如,我來幫你吧?”
白染這輩子都沒這麼吃驚過,疑疑惑惑地側過身子,在黑暗裡面睜大了眼睛,就好像這樣就能把餘錫裕看清楚似的,一字一頓地說:“你,要,幫我,什麼?”
餘錫裕說:“幫你放出來唄。”
餘錫裕說得彷彿天經地義,嗓音顫都沒顫一下,白染卻已經連話都說不出來,四周的空氣一下子安靜得快要凝固。
餘錫裕肚子裡叫聲不妙,這麼一個小小的試探在白染看來也太過露骨,恐怕把他給嚇到了,暗暗嘆口氣,說:“不會這樣就嚇著你了吧?那就忘了剛才的話,當我什麼也沒說過吧。”
餘錫裕有些懊惱,有些心虛,翻過身自己睡了。白染反而有些糊塗,搞不清是餘錫裕不正常還是自己不正常。
兩個人的車站97
白染楞了一會兒,發現被餘錫裕一打岔,自己身上的熱勁兒竟然沒了。要是認真說,這還真是件掃興的事,不過此時此刻,白染卻巴不得如此,閉上眼睛就漸漸睡熟了。
第二天早上仍是餘錫裕先醒,記得白染的潔癖,所以啥事不幹就先出去仔細洗臉刷牙。咬著牙刷回來就看到白染穿著一身短衫短褲垂著頭呆楞楞地坐在床沿。餘錫裕說:“你發什麼呆呀,穿這麼少不冷嗎?”
白染抬頭掃他一眼,欲言又止。
餘錫裕說:“怎麼了,大清早的神經兮兮的。有事就說嘛。”
白染抬起頭又低下頭,低下頭又抬起頭,最後終於開口:“我想問你昨天晚上的事。”
餘錫裕有點摸不著頭腦,說:“昨天晚上有什麼事?”
白染說:“你說……你說可以……幫忙,是說真的還是在耍我呢?”
餘錫裕才是沒想到,一時覺得滑稽之極,強忍著笑,說:“我真是服了你了,屁大點兒事,你這會兒還琢磨呢?”
白染說:“我越想就越是糊塗,怎麼可以那麼做呢?”
餘錫裕說:“這也值得鑽牛角尖兒?又不是偷竊搶劫殺人放火,有什麼可以不可以的?”
白染說:“你不要騙我,這能算是正常?”
餘錫裕說:“正常不正常,誰能知道?你是在跟誰比較然後再說正常不正常?就算你看到了別人在人前的樣子,那別人背了人又是什麼樣你能知道?又從何比較起?我們只能管我們自己。我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自己來,手老是扭著,不累嗎?互相幫一幫,不是正好?”
白染說:“你少胡說了,除了你之外,還有誰會這麼做?還是說你從前經常跟別人這麼做?”
餘錫裕這才覺出一些苗頭來,眼珠子一轉,說:“可能咱們兩個從小待的環境不一樣,你肯定是獨生子,而且一直只有自己一個人,對吧?我有兩個哥哥,而且住在大院裡,男孩子成堆成堆的,擦槍走火真是小到不能再小的一件事。昨天都說了,你要是受不了這個,我再也不提了。結果你現在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