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廖遠的星空怔怔出神。默默地吸了一口煙,隨後緩緩吐出,記憶變成如那一團團的白霧,逐漸飄渺在了夜色中。
一團一團旋轉上升的白霧,一如初始時那帶著心悸的黑洞,只是這一次,事過境遷,一些人被永遠地排斥在了生活之外。
周似被帶上刑場的那天,林之彬向警局申請了徐澈的一天的外出請求。得到同意後,他帶著徐澈一起往墓地的方向走去。
看著即將清明時那漸漸陰冷下的天,林之彬沉默地將父親墓碑旁的雜草除去,周圍很安靜,偶爾有幾位路人捧著白色的雛菊來往,神色間是無人能夠體會的寂寥。林之彬溫柔地撫拭著那用大理石砌成的邊緣,耳邊聽見的是鳥兒刺啦一聲刺破天空的悲鳴。
“姐姐她……”徐澈站在一旁看著林之彬的動作,他望著遠處的山峰,想起了陳安遠那曾經黑色的、柔柔的頭髮,聲音低低地問道。他栗色的頭髮飄揚在風中,原本稍顯清秀的臉龐也在逐漸變得凌厲了起來,似乎隱隱間有了深邃的輪廓的感覺。
“她出國了。”林之彬淡淡地回答,他長長的睫毛垂下,投影印在臉上,讓他的臉型變得更加好看而俊逸。
兩個人掃完墓後,無聲地坐回了車子裡,音響裡傳來了靜靜的輕音樂,旋律異常唯美而悠揚。林之彬帶著徐澈去了一趟醫院。
安靜的過道內依舊是上次來時一般的溫暖,帶著初春氣息的風吟詠似的吹進了被開啟的窗戶,力道溫柔。林之彬的手輕輕撫上妹妹的額頭,隨後淡淡的吻落在了她的眉宇間。
林之彬沒有對徐澈說,在那日,從監獄裡看完周似回來以後,徐清柔就像是變了一個人,雖然依舊有著淡淡的溫柔,但是眼神卻變得堅定,帶著一絲絲的淡漠。
那淡漠中似乎是對於她自己的曾經的愧疚。
“周似在國外有些來旭輝前的資金……我會在那裡生活,請你……照顧好小澈……”徐清柔緩緩地開口道,聲音很柔軟,散落在風中,輕的似乎輕輕一碰就會破滅,“我知道,這件事裡,沒有最徹底的誰對誰錯……父親也不是你動的手……但是我還是不太能原諒你呢……”
林之彬沒有出聲,默默地看著她。她溫柔地舒展開眉眼,陽光照耀在她姣好的臉上,似乎在勾勒著最美麗的線條。
“我怎麼……沒有更早地發現他的心呢……”
林之彬站在徐澈的旁邊,身後是剛剛關上的病房門。
“之彬……”徐澈靜靜地抬起頭望向林之彬,目光很清澈,一如他們相遇時的那般。他的嘴角勾起,手慢慢環上林之彬的脖頸,吐出的氣息噴湧在林之彬的胸前,他聲音淡淡地,有些撒嬌的感覺,“原來我一直都是錯的……”
林之彬無聲地放鬆了緊繃著的眉眼,冷漠從他的身上舒散開去,他輕聲地笑著說,“什麼對錯……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只知道……”
他就這樣停下話語,反扣住徐澈的手,將他按到對面的牆上,走廊外面是逐漸走遠的腳步聲,風吹過剛剛綠起來的枝葉,像是在唱歌。
林之彬閉起眼,俯下身,在徐澈的嘴唇上輕輕地一落,轉瞬即逝。卻包含著不曾表達過的、異常的溫柔。
像是海風,溫柔和清淡地吹過,留下了最深最深的記憶。
“我只知道……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