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林之彬,“剛才是怎麼回事?”
他的眼睛微微眯起,剩下一隻手也開始攥緊,帶上了十足的狠勁。
林之彬被那緊勒著的窒息感嗆到,側著臉咳嗽了幾聲才緩緩轉過頭來,目光平靜無波地與周似對視著,一字一句地慢慢說道,“檢查的時候並沒有發現它……”
“你他媽的!”周似使勁地把林之彬按到牆上,用力之大讓林之彬的背撞在牆上發出了一聲重重的悶響,林之彬皺眉悶哼了一聲,後腦被撞擊處似乎變得有些混沌。
剛剛從地上站起的徐澈模模糊糊地看見這個情景,突然間清醒一般地掙脫了扶住自己的人,衝向周似牢牢地抓住了周似此刻緊繃著的手,身體往前一傾擋在了林之彬的身前。
他抬起頭與周似對視著,目光裡是周似早已熟悉的倔強,還有深深的不耐煩。
周似面無表情地用手肘頂開徐澈,嘴中淡淡地吐出一個字,“滾。”語調是讓人心驚的平靜,徐澈揉著刺痛的肋骨處,緊緊皺著眉頭努力地把身子再次站直靠在了牆上,想要向林之彬靠近,額間的冷汗開始不住地往下流,但卻很快地又被秋風烘乾。
“檢查的時候沒有發現它……”林之彬同樣冷漠著眼神再一次重複道,他的語調與周似一般的平靜,甚至完全無視了周似身上圍繞著怒火的煞氣。周似舉起手臂,拳頭又一次緊緊的握緊,父親消失在火光中的剎那影像還停留在腦海,他深吸一口氣,力量慢慢地集中了起來。
“似!”身後傳來徐清柔低低地喚聲,周似把正要往前送的拳頭停下,頭微微轉向後側,等待著徐清柔的下一句話。
“不是……他……”徐清柔的話斷斷續續的,帶著輕微的喘息,聲音很淡,似乎散在了風裡,“我剛才……看見……有一個人……從車後跑了出來……才……想要過來……告訴你……沒想到……”
周似眯著眼聽著徐清柔的解釋,攥緊了林之彬的襯衫領口的手開始漸漸的鬆下了力氣,他陰狠的目光地又一遍平靜地掃視過林之彬的眼,兩人在無波中對視了片刻,周似才收回了手,一聲不吭地轉身去檢視徐清柔的傷勢。
林之彬弓起身子,讓那種陌生的窒息感漸漸舒緩,他蹲下身子,用手握住了徐澈的手臂,詢問徐澈的狀況。然後他轉過頭,在無意中與徐清柔的目光相接,徐清柔神色複雜地看了林之彬一眼,便移開了目光,由周似抱著跑向廳堂內。
含著涼意的風颳過人影散亂的爆炸現場,林之彬望著神色焦急卻又顯得冷漠的、忙的不可開交的人們,目光裡是如深潭一般的平靜,閃著莫名的微光。
第二十九章
林之彬坐在角落裡,安靜地擦著槍。
燈光的投影落在他長長的睫毛上,他想起了陳安遠。那個臉上有著漫不經心的笑容的邪肆而英俊的男子。
他還想起了陳安遠死時臉上那種淡淡的、似乎是記憶瞬間空白掉的悲傷。陳安遠那帶著些微嘶啞的低沉的聲音,那句輕輕、似乎同樣漫不經心的話語像是被刻進了林之彬的心,每當夜晚降臨時,他總能有意無意地聽到那聲若有似無的嘆息。
那個曾經懷疑過他後來卻信任了他的陳安遠,那句淡淡的“希望你是我的兄弟。”
林之彬把槍往上舉起,放在燈光 ,銀白色的金屬光澤亮的有些刺眼,他平端起槍,俯身親吻它,眼底深處是無盡的溫柔。周圍的空氣靜默得像是凝固了。
周似和徐澈正站在旭輝大樓內,等待著李勤對於雙方父親的搶救結果。
林之彬握緊了槍,他抬眼看了一眼時間,十點二十三分。如果一切沒有意外……林之彬眯眼把手機掏出,用大拇指和食指固定住,深深地吸進一口氣。他起身下樓,將槍揣在腰間,黑色的棉質襯衫突顯出他挺拔而修長的身形。外面的夜色很淡,這是林之彬幾個月來的印象中所沒有的。
這座城市的天空似乎永遠是被浮光充斥著,顯得稠密卻並不深重。而不是像這般……淡的幾乎沒有了存在感……
他沉默地走下樓,走向周似的耳邊輕聲低喃了幾句。周似轉頭看向林之彬,灰色的眼眸中是不可深究的意味。他靜靜地看著,片刻後才眯起眼點了點頭。他走向站在門口神色變得緊張的幾名男子,冷漠卻又無法抗拒地叮囑了幾句後,對林之彬說,“……你確定他們在朝歌?”
林之彬面無表情地看著周似,目光深不見底。
路燈散著光暈,在一路上排列有致地向遠方延伸,直至在目光盡頭凝成一個點。林之彬從人間酒吧走了出來,步伐有些不穩,他靜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