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是個靜字,陳恪之握著毛筆一筆一劃地認真臨摹字帖,覃松雪就坐在旁邊不停吵,陳恪之如何能靜下心。可這小崽子怎麼趕都趕不走,偏偏賴上陳恪之了,一天到晚追在他身後吹鼻涕泡泡,覃父也樂得做甩手掌櫃。
有次覃松雪正哭得厲害,陳恪之剛好過來寫字,覃松雪看著他,本來還張嘴亂嚎,突然就沒了聲,後來又試了幾次,確定覃松雪是真怕陳恪之,覃父連連稱奇,從那以後只要覃松雪一哭,他就抱著這小王八蛋找陳恪之去了,陳恪之被煩得不行還不得不忍,覃父是他師父啊,他這個當徒弟的幫忙看看孩子怎麼了。
陳恪之一坐下覃松雪就讓他抱,陳恪之自己還是個小孩兒呢,如何抱得動他,就招呼他坐在旁邊的小椅子上,覃松雪哪裡老實,不是扯陳恪之褲腿就是掀他衣服,陳恪之忍了他好幾回,後來站起來指著他鼻子冷冷道:“坐著不許動!”
覃松雪本來就怕他,看他翻臉了,小嘴一撅準備哭,瞄見陳恪之的表情,硬生生把眼淚憋了回去,可憐兮兮地望著他。
覃父一進來就看到他兒子吧嗒吧嗒掉眼淚,兩隻大眼睛通紅通紅的,委屈極了,心疼得不得了,隨即剝了個大白兔奶糖讓他舔,覃松雪見有糖吃也不理他爸,陳恪之怕不好收場,便伸手捏了捏覃松雪的臉,覃松雪立刻眉開眼笑,把剛剛陳恪之兇他那段拋到九霄雲外了。
覃父感慨他們家孩子真是天生少根筋。
事情的轉機是在兩個月後覃松雪開口說第一句話的時候,通常的小孩兒會說的第一句話不是媽媽就是爸爸,可覃松雪這個奇葩,說的第一句話是“哥哥”,那時候他發音不準,對著陳恪之喊了一句:“蟈蟈!”好在小城的方言“哥哥”和“蟈蟈”並沒有太大區別,很容易就能辨認出來。
當時覃父正在臨懷素的千字文,聽到覃松雪開口說話,握在手裡的毛筆都掉在毛邊紙上,浸了一大片墨,鋪在桌上的毛氈都被滲了不少。
陳恪之七個月大就能開口說話了,他們家孩子滿了週歲都只會笑和哭,他還一度懷疑這小王八蛋是不是發育遲緩,待問了幾個熟人後放下心,不是覃松雪發育遲緩,而是陳恪之早熟。所以他多次教覃松雪叫爸爸媽媽無果後也放棄了,沒成想覃松雪居然毫無預兆地開口說了話,並且第一句還是他隨口附帶著教的“哥哥”。
覃父心理極度不平衡,聯想起覃松雪之前的行為,越發覺得他養了個白眼狼。
陳恪之同樣吃驚不小,平時只會調皮搗蛋的小崽子居然會開口說話了,而且叫的還是他!他可從來沒有給這小崽子當哥哥的自覺,可在這小崽子叫他之後,他居然有種異樣的滿足感,仔細打量這小崽子,臉圓圓的,眼睛大大的,睫毛老長,嘴小鼻子小,集合了覃父和覃母的所有優點,是個挺漂亮的小孩兒,除了頭髮少了點之外沒什麼可挑的缺點了。
覃松雪爬到小椅子上,兩隻手扒在陳恪之身上顫顫巍巍地站起來,吧唧一口親在他肉嘟嘟的包子臉上。小嘴軟軟的,被親的觸感很奇妙,嘴邊的口水印在陳恪之臉上,分開之後還能感到絲絲涼意。
陳恪之看著覃松雪水汪汪的大眼睛,忽然覺得當他哥也不錯。
覃松雪見陳恪之還是不理他,又扯他衣角,連喊了幾聲:“蟈蟈!蟈蟈!蟈蟈!”
陳恪之呆了半天,這才反應過來,應了幾聲:“誒,誒,在。”
覃父既傷心又高興,高興的是他兒子終於開口說第一句話了,傷心的是第一個叫的人居然不是他。
事後陳父開玩笑說,覃松雪這麼喜歡陳恪之,如果覃松雪是個女孩兒乾脆他們兩家定親得了。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陳恪之從此以後還真把覃松雪當成自家小媳婦兒給養著了,也不管覃松雪是男是女。小孩子對性別的概念僅限於男孩子喜歡在院子裡打彈子、搓泥巴,而女孩子則喜歡在家裡玩洋娃娃,所以陳恪之寧願找個能和他一起玩變形金剛的覃松雪當媳婦兒,也不願找個嬌滴滴的小女孩兒。用現在的話說,就是他和小女孩兒之間沒有共同語言。
陳父早年當過兵,有起床跑步的習慣,陳恪之四歲以後便要跟他一起跑,陳父大喜,這孩子肯鍛鍊是好事兒啊,他先前還擔心陳恪之這八竿子打不出一個屁來的個性只適合坐坐辦公室什麼的,準備等陳恪之再大一些領著他跑步,沒想到陳恪之居然自己要求了。
陳恪之想得挺簡單,要是他身體不好,該怎麼保護他們家小媳婦兒啊。
陳恪之每天除了跟著陳父跑步之外,陳父還要求他做二十個俯臥撐,陳父是經過正規訓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