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像是被無形的手攥緊一般，雖沒有疼痛的感覺，卻真實的體會到它的扭曲，喉頭的梗塞讓自己喘不過氣來，當真的開始窒息時，臉頰邊已經被一道冰冷劃過。果然，寒冷的冬夜連從體內漏出的液體都不是熱的。

伸出食指輕輕擦過臉邊，用拇指機械的感觸手中的液體，竟然陌生到不知是否該稱它為眼淚。

究竟多久沒有哭過了？這幾天留下的淚水比一輩子都多吧。從父母在自己眼前離去就再也沒有哭過了。不是不想哭，是真的哭不出來。從小就沒有得到什麼所謂的父愛，母愛。被家裡趕出來的身為千金小姐的母親和父親私奔，迫於生計而奔走忙碌，留下自己一人在家。而自己從來都是堅強的，決不讓別人看到脆弱的一面。即使父母真的離去了，那天也沒有感到多麼的悲傷，就像是又一次留下了自己去遠行一樣。

而曉童是愛哭鬼呢，他曾經對著自己說，哥，你的淚都被我哭光了呢，所以你哭不出來。

這死寂的夜，不知道何時才是盡頭。

“子蘇！子蘇”

寧宇賢推開門，卻看到疊的整齊的床，人呢？去了哪裡？

自己一大清早就出去辦事，中午一回來就直接衝到子蘇的房間，卻看不到他。

“少爺，老爺找你。”

身後的管家突然出現，宇賢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樣。

“李叔！子蘇呢？他去哪了？”

“他和老爺在一起。”

咣噹一聲，宇賢真的聽到腦中有什麼斷了。當他跌跌撞撞的來到小廳，看到事不關己的寧成金，看到淚流滿面的寧羽紅，更看到站的筆直的金子蘇！那是什麼表情？為什麼沒有表情？他甚至沒有回頭看自己一眼，直直的盯著寧成金。

“宇賢啊，你來了。”

寧成金看著呆立不動的寧宇賢，點燃手裡的雪茄，輕鬆地舒了口氣。寧宇賢像是突然驚醒一般，衝上去面對寧成金吐出的菸圈。

“你都做了什麼？！”

“我什麼都沒做，我只是什麼都說了，你早就知道的所有事情。”

嘭！宇賢抬手狠狠的砸在桌面上。

“你好狠，你連我對你的最後一絲尊重也要毀掉嗎？！”

“我只是要真相大白天下。怎麼，我有錯嗎？我確實是造成了子蘇父母的死亡，我確實是他的仇人，而你也確實是我的兒……”

“住口！”宇賢上前扯住寧成金的西裝領口，力道大的幾乎把布料撕裂。

“哥！不要這樣！他是爸爸啊！”羽紅上前抱住宇賢，嘶聲力竭的喊著。

“……。呵呵，爸爸，還真是我爸爸。”宇賢突然鬆手，向後退了幾步。他不敢回頭，不敢看子蘇現在的表情，那會是厭惡吧，會是仇恨吧。

“子蘇啊，我知道你不會原諒伯父的，我也不祈求你的原諒，我只能說那也是個錯誤，我也不想啊，誰知道我的手下真的為了幾個利息錢就滅絕人性。他們早就被叛了終身監禁，如果這樣還不能解你心中的仇恨，那你就來報復我吧。畢竟是我的疏忽。我會盡力補償你，只要你和羽紅結婚，我會把一半的家產送給你。而你和寧宇賢，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因為他是我唯一的兒子，因為他是你仇人的兒子，因為你們都是男的，因為……”

“閉嘴！寧成金，我不會原諒你的！”宇賢幾乎又要撲上去，被身後的人拉住，感到熟悉的氣息，宇賢瞬間僵住了身體。

“你早就知道了。”

子蘇的聲音平靜的沒有一絲語調，真的沒有。宇賢多麼想轉身抱住他，卻怕在對上那眼神的時候崩潰。

“你早就知道了。”

子蘇緩緩鬆開手，面無表情的離開。

“哥，子蘇哥走了。”

宇賢幾乎邁不出步子，雙腳沉重的怎麼也抬不起來。最後還是羽紅使勁的推了他一把，他才如夢初醒的追了出去。

“子蘇！子蘇！”

追到走廊，看見子蘇靠在牆角，宇賢有一絲竊喜以為子蘇是在那等自己給他一個解釋。

“子蘇！”上前抱住他，卻感覺不到他的氣息。依然是那該死的表情，沒有任何表情！

“子蘇！你哭啊！你為什麼不哭！”搖晃著懷裡的身體，真怕他就這樣再也沒有聲音。

“我求求你！你哭出來好不好？和我說話，說話啊！你打我也好，罵我也好！殺了我也好！都隨便你！只要你願意！”

子蘇突然揮了揮手，抬頭望著宇賢。宇賢怔住了，再沒有攔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