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幾個月前,舅舅說這番話沈冰也許會信,但現在——他還沒忘記當初是誰把他們推向深淵的。
“小冰啊,告訴他吧,你舅舅不爭氣,權當幫幫他。”之前舅舅做的事情,沈冰並沒有告訴姥姥,所以老人多少還是偏向這個兒子。
“在老房那個舊書桌裡,第二個抽屜,”沈冰頓了頓,還是說了出來,“裡面有本記事本,就夾在裡面。”
“哎呦,我差點把它當廢品賣了!”舅舅一拍腦門,便風一般的跑了出去。
沈冰譏諷的一勾唇,這下該滿足了吧,僅有的一點油水都榨光了,恐怕這個所謂的舅舅也不會再出現了。
親情何在,抵不過一張紙片。
“小冰啊,石朗呢,怎麼沒跟你來。”習慣了外孫身後總是跟著一個帥哥,這下連姥姥都察覺到了。
“他說有點事。”沈冰拖過椅子坐到老人床邊,“姥姥,前幾天我看了一處商業房,上下兩層,你住在上面,我在下面做生意,租金都談好了,一次交夠兩年優惠兩個月。等過幾天你出院了,我們就搬到那裡去,這樣有什麼事的話,你在樓上喊一聲我就能聽見。”
“小冰,你這樣分心做生意,還能顧好學業嗎?”姥姥有些擔心的問道。
“沒關係,暑假會有幾個月的空閒,平時的話也是週末生意比較好,應付的來的。”
“我的好外孫,”姥姥憐愛的伸出手臂,輕輕摸了摸沈冰的頭髮,“有出息了……”
正當祖孫倆一片溫馨的時候,一陣有節奏的敲門聲響了起來,沈冰皺皺眉,心想會不會又是舅舅去而復返,結果剛開啟病房門,一個熱乎乎的身軀就貼了過來。
“生日快樂。”石朗故意壓低聲音在耳邊癢癢道。
沈冰還在愣神的功夫,石朗已經側過他的身邊溜進了病房,親熱的和姥姥說起話來。
“姥姥,我買了披薩和盛記的烤羊排,快趁熱吃,小冰還煮了魚湯是吧?正好,本來想買海鮮湯來著,丫的那家排隊都排到紐西蘭去了。”
“你搞什麼,姥姥的身體現在不能吃太油膩的。”沈冰看到石朗手上還提著一盒蛋糕,不由又補了一句,“還有,你怎麼知道我生日?”
“當然是姥姥告訴我的。”石朗支起架在病床上的桌子,先把蛋糕擺上去開啟,很簡單的純白奶油蛋糕,中間是一個大大的鮮紅的心形。
姥姥寵溺的笑了笑,“小冰啊,你從小都沒好好過過生日,石朗那天問我,我就告訴他了。”
原來早就有預謀。
“順便也幫姥姥開開葷,”石朗拿出盛著羊排的盒子,擺到離姥姥最近的地方,“我問過醫生了,偶爾吃點油膩沒事,只要別吃太多。”
幾乎沒人能拒絕美食的誘惑,聞到撲鼻而來的香味,姥姥也撐著病床坐直了身子。
沈冰淡淡看著石朗一邊和姥姥聊著,一邊往蛋糕上插滿十五支蠟燭,逐個點燃後又把燈關上,然後拉著他走了過去。
燭光映照著姥姥和石朗的臉,沈冰一時有些恍惚,記憶已經太遙遠了,似乎從來沒有重視過這個日子,連他自己都快忘了生日是哪一天。
“小冰冰,快許願。”石朗在旁邊催促道。
沈冰為這個稱呼瞪了石朗一眼,然後閉上眼睛隨便許了個世界和平,然後一口氣吹滅了蠟燭。
病房裡瞬間變得一片漆黑,接著——沈冰就感覺嘴唇被兩片溫熱覆蓋。
沈冰在黑暗裡無聲的眨了眨眼,不想不願也不得不承認——他被某隻狼偷親了。
於是,之後這整個吃飯的過程,都是石朗和姥姥在有說有笑,而沈冰則加起來沒超過十句話。
直到兩人回到了寢室,沈冰還是愛理不理的樣子。
“喂。”石朗一進門就先把上衣脫了下來,憋不住問道:“怎麼了,不就是親了你一下麼,大不了讓你親回來。”
而沈冰的視線則是繞過了石朗,徑直看向桌子上擺的一盆仙人球。
綠色和紅色嫁接的,小小的一盆,下午出門的時候還沒發現。
“哦,那個,”石朗隨便把衣服一放,光著上身說道:“不知道送你什麼好,覺得那球和你挺像的,就買了。”
“球和我——挺像?”沈冰滿臉黑線的說了今晚以來最長的一句話。
“球上面的刺。”石朗壞笑著解釋了一句,“我先洗澡。”說完隨便拿了條短褲就進了浴室。
送仙人球做生日禮物……沈冰無奈的搖了搖頭,恐怕也只有石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