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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著,看來是這些年嚴肅慣了。周子知看著看著摸了摸自己的嘴角,這些年他也不怎麼喜歡笑了,不知道嘴的形狀會不會也跟著改變……

見周子知遲遲沒有動靜,周重一步一步地向他走來。

周子知連忙從灌木叢中鑽了出來,“你你你你……你好!”

周重停住腳步,站在原地上下打量周子知。周子知前一刻還呆在家裡,只穿著鵝黃色的體恤衫和天藍色的短褲。大夏天裡周重卻正經八百地穿著黑色的呢絨褲,長袖白襯衫。

“跟著我做什麼,大叔。”

一句大叔把周子知雷得遍體焦黑。的確,他已經不年輕了。四捨五入他已經算是三十的人了。可他在周重面前永遠是個孩子,周重會在睡覺的時候給他掖被角,輕拍他的背。會在早上給他熱一杯牛奶,幫他吹溫了,叫他慢慢喝。

但其實……不止周重老了,他也不年輕了。

“我……”周子知熱得頭暈眼花,“同學你好,請問你能請我吃一頓飯嗎?”周子知此刻只希望周重同情心氾濫。

周重又打量他一番,最終說:“好。”然後扭頭就走。

周子知連忙跟了上去。

到了學生食堂,用飯票買了兩份兒飯,周重坐在周子知對面看他吃。解放前食堂的飯竟然比他上學的時候還要好吃!周子知大口朵頤。

“你是什麼人?”

“我……我叫胡落!你呢?”

“周重。”周重冷冰冰地說。

親耳聽到面前這個年輕人說自己叫周重,周子知正式地震撼了一下,違和感十足。小聲地說:“我明年想考這個學校,想來聽聽課……可是我到了這邊,錢包和手機都丟了……”好久沒編謊話,周子知一句話說得磕磕巴巴。

“手機?”

“手……手續和證件什麼的……”

“你是哪裡來的?”

“南方來的。”

“聽你說話像北方人。”

“我爸是北方人……”

兩人陷入沉默,周子知以狂塞飯來掩飾心中的不安。

“去過派出所了麼?”

“恩……他們讓我等通知。”

周重又不說話了。周子知的心裡在飆淚,大哥啊拜託你有點同情心拜託你收留我吧!

又過了許久,周重終於發話,“我宿舍裡只有我一個人,如果沒處去可以先住我那裡。”

周子知內心激盪,表面上做靦腆裝,“那……那我就麻煩你幾天了……等我證件拿回來……”

“恩。”

大哥啊你能不能不要這麼悶啊!說兩句好聽的行不行啊!

說,寶寶,不用擔心,有爸爸在……

周子知渾身一陣惡寒。

跟周重來到他們寢室,寢室裡光線昏暗卻十分乾淨。八個上下鋪的板兒床只有靠窗的一個在用。

床上鋪著軍綠色的床單,白枕頭。枕邊擺著一本書,書上放著一把眼鏡。

周重指了指旁邊的床,“我先拿被子給你鋪著,你湊合睡。”

“恩……”周子知點點頭,看周重忙活。

之後周重坐在書桌前看書,周子知坐在床上痴痴地看著。

周重突然轉過頭來,夕陽西下,窗前給周重的臉上打上了很凝重的逆光的陰影。有那麼一剎那,周子知覺得這個人就是周重,就是他的爸爸……

“你不用溫書嗎?”

“啊?”

“準備高考,你不用溫書嗎?你的書呢?”

“啊,我是……先來了解一下情況。”

周重不再做聲,突然起身,“去吃飯。”

周子知剛剛吃過,但周重沒吃。只好乖乖跟著。

吃完飯後,從食堂回到宿舍,路過一個被高大的樹木包圍著的小小的人工湖。周重自顧自地走了過去,坐在湖邊。

周子知跟上,坐在他的身邊。

這個人,年輕,健康,純淨如水……是他的爸爸,卻又不像他的爸爸。周子知看著他,就覺得心中一陣陣難言的悸動,卻找不到突破口,憋悶著無處發洩。

他是周重,所處的時間段不同,但他的確是周重。

是他愛了一輩子的人。

夜晚終於有了絲絲涼風。周子知的頭髮打理得利落,但他髮質軟,風一吹還是會飄動起來,蹭得臉頰癢。

周重看著他的時候,自然而然地伸出手來,將他的頭髮挽在了耳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