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他稍微會裝淡定一些,可再淡定那也是裝的。何況初中之後還有高中,高中之後還有大學,大學之後……南方不敢想,索性一咬牙,讓自家小孩兒住校去吧,他和老頭都得早點兒適應。
今兒個豆包糾纏南方從一大清早糾纏到現在,就是為了豆包上寄宿學校是否走讀的事兒。雖然南方還沒鬆口,但是連秦聰都看出來了,兒子已經完全出於上風,也就是說,萬事俱備只欠東風,比如現在,豆包中午吃飯時候少喝了半碗湯,南方就趕緊改口,他同意了,讓小孩兒走讀。
關於走讀生,就是寄宿學校裡不住校的一批學生,家長提交各種證明給自己小孩兒辦張走讀證,就能每天得到學校大門口保衛科的放行權。南方給豆包選的這學校是南山一中的初中部,離高中本部不遠,可離家挺遠,而且寄宿制學校為了高中升學率都有夜自習,南方自然是樂意每天去接送自家小孩兒的,可是實際情況不怎麼允許,升官的壞處言盡於此。
南方覺著豆包自己踏著腳踏車來來往往不安全,而且據說到了初三晚上要上課上到十點,別說路上車水馬龍,就是半夜回來沒什麼人,也足以讓在某方面變得愈發婆媽的爸爸心驚膽戰。所以說他不讓豆包走讀,其實是最好的決定,可是翻轉過來想,連秦聰都看的通透,南方和南老爺子爺孫倆有多捨不得豆包去住校。
豆包也不樂意去住校,南方這麼一鬆口,兩方其實也算是皆大歡喜。小孩兒微微笑起來,說了聲:“謝謝爸爸。”那笑連坐一邊兒的秦聰都被晃了一下子。
少年人的五官漸漸拉開,無論從哪個方向看都是清淡而溫順的,偶爾遵循習慣抿起嘴角,又帶著分稚嫩的固執和倔強,和豆包的性格一樣,看起來溫順至極,可實際上誰都知道南家人寵孩子,像南家老爺子和南方這號的從小寵著慣著出來的小孩兒,饒是豆包本身性格再好,柔順裡頭也愣是養出來一份懶懶的固執和倔強。尤其是在南方面前,那點兒驕縱就跟發酵了似的,慢慢兒的從最深處散發出來。
南方坐下來掐了把兒子的小臉,還苦於自家小孩兒的安全問題,其實這事兒豆包早就打算好了,其實要是南方再交一份材料或者證明的話,他連夜自習都不用上。不過這話還得過兩天再說,南方這時候剛答應豆包走讀,得寸進尺的話還是稍微有一點點麻煩,雖然這一點點麻煩對豆包來說還算是輕而易舉的事兒。
其實所有升學的暑假對於學生來說都算是難得,畢竟沒有家庭作業更沒有課業負擔,南方思量著什麼時候能請個假帶著小孩兒到處去玩兒,才不讓這一整個暑假白白溜過去。
晚上睡覺的時候外頭打了幾個悶雷,空氣黏住了似的流通不便,南方起身關了窗戶把空調開啟,又跑去隔壁豆包的房間瞅了眼兒子,豆包長大一點兒之後南方就給他收拾出了一間自己的屋子,畢竟小孩兒越來越大了,父子倆老擠在一張床上也不很正常。
南方給小孩兒也把窗戶關上之後看豆包睡的挺香,自己也回屋拱進被窩裡繼續糾結。先糾結暑假帶著小孩兒去哪兒玩兒好,又糾結開學了上下學路上的安全問題怎麼辦,整個糾結過程裡還瀰漫著淡淡的憂傷,因為明早頭頂上的幾個長輩又給他安排了個姑娘見面。
南方剛翻了個身,被子被人一掀漏進來些因為開著空調而稍微有些低冷的空氣,隨即被窩裡滾進來個涼涼滑滑的身體。南方睡覺還是不愛穿衣服,就穿了條褲衩,而且開著空調的時候總習慣調低溫度,然後捂上一張被子,他覺著這樣在被窩裡蹭起來比較舒服。小孩兒上頭也就穿了件小背心,下頭是個卡通的小褲衩,光著兩條白生生筆直的腿。
“爸爸。”豆包在被窩裡拱了一下,腦袋從南方脖子旁邊兒鑽出來,冰涼的腳丫子一翹,放在南方的肚皮上,隨即被南方一把握住。
“你又沒穿鞋跑過來的?”南方一隻手在被窩裡並排捏著小孩兒的兩隻腳脖,懲罰似的在腳心搔了一下,不出所料的感覺小孩兒軟滑的身子在被窩裡扭彈了半天。
“嗯,忘了。”豆包勾了勾腳趾頭,整個腳掌收緊,貼在南方手心裡慢慢暖和起來。
其實豆包不怕打雷,這種天氣鑽南方被窩實際上是一種習慣。剛開始分床睡的時候南方總是不放心,一到下雨打雷的時候就怕小孩兒睡不好,於是就把小孩兒喊過來一起睡,豆包也沒解釋,慢慢兒的這就養成了習慣。
“素描畫到人體頭像了。”豆包閉著眼睛,兩條腿還搭在南方肚子上,說話帶著點兒慵懶的鼻音。
“嗯,周先生那兒呢?”過了會兒南方才應聲,跟豆包一樣,聲音裡頭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