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誤你們時間了。”
杜巖勸不動他,公司裡又來電話催他回去,就走了。
白十一想起杜巖恨鐵不成鋼的臉就心酸,但林不換的人情,他是決計不會碰的。
心裡最後那根弦繃得很緊,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堅持什麼。他可以流血流汗,對別人點頭哈腰,但就是不能接受那個男人的恩惠。
難道這就是杜巖說的小孩子心性?
白十一也想不了太多,就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在醫院住了幾天,好在醫藥費都是臺裡cover。白十一也心平氣和理所當然地養病。出院那天杜巖出差在外,白十一自己回家。
走到那一片街區,遠遠抬頭,白十一就覺得不對勁。
加快了腳步走到樓下,往上看自己的樓層,牆壁一片焦黑,窗戶也全卸了下來。大白日裡像個黑洞,看得白十一全身冰冷。
跑上樓,房門也拆了,家裡黑焦焦的,已經不剩什麼東西。焦灰和塵埃鋪起來,說明烈焰浩劫到來時這一屋死物的軟弱無力。
人又何嘗不是如此。
鄰居聽見有人聲,出來看見白十一像是鬆了口氣。跟他說前天就發生了火災,但不管怎樣都聯絡不上他。白十一的房子是杜巖聯絡租的,杜巖換了電話號碼。好在房主三險齊全,來了之後發了一頓脾氣,也沒打算讓白十一賠償。
只是房子沒了就是沒了。
鄰居又不鹹不淡地安慰了幾句,就回去了。白十一在門口愣了會兒神,走進燒得一乾二淨的屋裡,坐到窗邊。
自己在床上抽菸,在沙發上吸大麻,打火機的小火苗多少次舔上他的床鋪和面板,卻都惡作劇似的安然無事。
這次倒好,誰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就燒成這樣。
白十一想,說是節目組縱火報復,也不是沒有可能。
但他也沒資格追究。
他們不能不給林不換面子,所以賠錢。但也沒必要給白十一面子,所以放火。
白十一用力眨眨眼睛,把零丁酸澀和滿腦子的胡思亂想都擠掉,勸說自己只是被害妄想症發作。
接下來該怎麼辦?
杜巖住的是單位宿舍,四人間,行軍床,他不可能再去添亂。
剩下的賠償金也勉強只夠一個月的房租。
找房子也不是那麼簡單的事。
白十一抬胳膊都覺得無力,癱在窗邊,直到被涼風激得打了個噴嚏,才發現萬盞霓虹換了一輪明日,新的夜又來了。
看路人們疑惑的眼光,覺得再坐下去恐怕要被當精神病抓走,白十一隻好下樓。
S城是夜燈紅酒綠阡陌縱橫,白十一卻在洶湧的人潮中不知所措。
沒有親人,沒有朋友,對於人類這種社會性動物,是人間慘劇。
加之沒有房子,沒有工作,他大概可以做社會倫理劇。
白十一打算去公園長椅上窩一夜,明天再去找房子找工作。
走在路上就被身後的汽車鳴笛聲叫住。黑色名車中的男人陌生又熟悉,白十一不明所以。
男人打量著他,問:“你是白十一?”
白十一答應著,看男人彬彬有禮,不像尋仇。
“我是H公司的經紀人,蘇如恰。”男人一笑,給出名片。
白十一接過,卻不知該說什麼。
“剛剛你坐的地方,是你的房子。”
白十一點頭,又搖頭,苦笑:“現在不是了。”
“有落腳的地方麼?”
“正在找。”
“需要幫忙麼?”
“啊?”
白十一愣住。
“我對你很感興趣。”蘇如恰很直接:“剛剛看了你很久,你條件不錯,有興趣重新入行麼?”
白十一笑著搖頭。
最近也不知什麼怎麼了,所有人都在勸他做回藝人。老天爺都在提醒他,你除了一張臉,什麼都沒有。
蘇如恰挑眉:“你也不必這麼早答覆我。我先幫你安排落腳的地方,如何?”
白十一猶豫了。
無家可歸,是很悲慘。但對方來路不明,隨便上車,下場說不定會更悲慘。
蘇如恰看出他的猶豫,笑了:“我認識杜巖。這樣吧,我先給他打個電話,讓他跟你說。”
杜巖的電話讓白十一放了心。坐上蘇如恰的車,白十一還仿如在夢中。
“我要先去拜訪一個朋友,工作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