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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耽誤你們時間了。”

杜巖勸不動他,公司裡又來電話催他回去,就走了。

白十一想起杜巖恨鐵不成鋼的臉就心酸,但林不換的人情,他是決計不會碰的。

心裡最後那根弦繃得很緊,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堅持什麼。他可以流血流汗,對別人點頭哈腰,但就是不能接受那個男人的恩惠。

難道這就是杜巖說的小孩子心性?

白十一也想不了太多,就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在醫院住了幾天,好在醫藥費都是臺裡cover。白十一也心平氣和理所當然地養病。出院那天杜巖出差在外,白十一自己回家。

走到那一片街區,遠遠抬頭,白十一就覺得不對勁。

加快了腳步走到樓下,往上看自己的樓層,牆壁一片焦黑,窗戶也全卸了下來。大白日裡像個黑洞,看得白十一全身冰冷。

跑上樓,房門也拆了,家裡黑焦焦的,已經不剩什麼東西。焦灰和塵埃鋪起來,說明烈焰浩劫到來時這一屋死物的軟弱無力。

人又何嘗不是如此。

鄰居聽見有人聲,出來看見白十一像是鬆了口氣。跟他說前天就發生了火災,但不管怎樣都聯絡不上他。白十一的房子是杜巖聯絡租的,杜巖換了電話號碼。好在房主三險齊全,來了之後發了一頓脾氣,也沒打算讓白十一賠償。

只是房子沒了就是沒了。

鄰居又不鹹不淡地安慰了幾句,就回去了。白十一在門口愣了會兒神,走進燒得一乾二淨的屋裡,坐到窗邊。

自己在床上抽菸,在沙發上吸大麻,打火機的小火苗多少次舔上他的床鋪和面板,卻都惡作劇似的安然無事。

這次倒好,誰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就燒成這樣。

白十一想,說是節目組縱火報復,也不是沒有可能。

但他也沒資格追究。

他們不能不給林不換面子,所以賠錢。但也沒必要給白十一面子,所以放火。

白十一用力眨眨眼睛,把零丁酸澀和滿腦子的胡思亂想都擠掉,勸說自己只是被害妄想症發作。

接下來該怎麼辦?

杜巖住的是單位宿舍,四人間,行軍床,他不可能再去添亂。

剩下的賠償金也勉強只夠一個月的房租。

找房子也不是那麼簡單的事。

白十一抬胳膊都覺得無力,癱在窗邊,直到被涼風激得打了個噴嚏,才發現萬盞霓虹換了一輪明日,新的夜又來了。

看路人們疑惑的眼光,覺得再坐下去恐怕要被當精神病抓走,白十一隻好下樓。

S城是夜燈紅酒綠阡陌縱橫,白十一卻在洶湧的人潮中不知所措。

沒有親人,沒有朋友,對於人類這種社會性動物,是人間慘劇。

加之沒有房子,沒有工作,他大概可以做社會倫理劇。

白十一打算去公園長椅上窩一夜,明天再去找房子找工作。

走在路上就被身後的汽車鳴笛聲叫住。黑色名車中的男人陌生又熟悉,白十一不明所以。

男人打量著他,問:“你是白十一?”

白十一答應著,看男人彬彬有禮,不像尋仇。

“我是H公司的經紀人,蘇如恰。”男人一笑,給出名片。

白十一接過,卻不知該說什麼。

“剛剛你坐的地方,是你的房子。”

白十一點頭,又搖頭,苦笑:“現在不是了。”

“有落腳的地方麼?”

“正在找。”

“需要幫忙麼?”

“啊?”

白十一愣住。

“我對你很感興趣。”蘇如恰很直接:“剛剛看了你很久,你條件不錯,有興趣重新入行麼?”

白十一笑著搖頭。

最近也不知什麼怎麼了,所有人都在勸他做回藝人。老天爺都在提醒他,你除了一張臉,什麼都沒有。

蘇如恰挑眉:“你也不必這麼早答覆我。我先幫你安排落腳的地方,如何?”

白十一猶豫了。

無家可歸,是很悲慘。但對方來路不明,隨便上車,下場說不定會更悲慘。

蘇如恰看出他的猶豫,笑了:“我認識杜巖。這樣吧,我先給他打個電話,讓他跟你說。”

杜巖的電話讓白十一放了心。坐上蘇如恰的車,白十一還仿如在夢中。

“我要先去拜訪一個朋友,工作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