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臺頭暈腦脹地絆了一下,頭撞在在節目組“斥巨資”打造的道具模型上,砰的一聲。
聲音太大,後臺一下子都靜了,連素來小氣的製作人都意外得沒關注道具的好壞,猶豫地問:“你,沒事兒吧?”
白十一眼前光暈如星灑,咬著牙佯裝無事。
製作人才哼了一聲:“就為了那幾個錢虛著來上班,弄壞了東西你賠得起麼。”
後臺這才恢復喧噪。一邊的同事喊了一聲:“哎呀,流血了,我這有OK繃,你先去處理一下吧。”
流血事小,弄髒道具事大。所幸剛剛那一下撞在道具最結實的部分,沒有損壞。
白十一在鏡子前衝了很久的冷水,看東西還是三重影子,模模糊糊,往額頭上粘OK繃都找不準位置。
用了很多盥洗室的廁紙擦血,垃圾桶都快滿了,被人發現又要罵一頓,說不定還要藉故扣工資。白十一咬了咬牙,拿起所有的意志力,最後一貼,竟然貼上了。
小小的OK繃遮不住傷口,白十一急中生智在下面墊了很多廁紙,好歹把血止住了。
出來的時候第二小節已經進行到一半了。道具都已經擺好,同事拍著白十一的肩膀說:“小白你又偷懶。看這傷口也沒多嚴重嘛。”
白十一隻好笑著,坐在地上,隱隱有種起不來的不祥預感。
第二小節結束,白十一掙扎著站起來,腿卻一直髮軟,踩了個滑,跪倒在地上。
“哈哈,小白,你真是越來越有綜藝精神了。”同事看著他一連串的動作連連發笑,拍拍他的肩膀:“再不快點又要捱罵,別鬧了。”
白十一咬得嘴唇都流血了,還是站不起來。同事這才發現不對勁,往他身後一摟,哎呀了一聲。
“你身後都是血哎!”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撞上的,後腦上也明擺擺一道血口子,白十一沒看見,如今血流滿背。
這下同事也不敢讓他接著工作了,架著去了後臺。又不敢讓其他人看見,只能先放在雜物間。節目直播著,誰也不敢去找製作人。同事安慰白十一:“小白,你先在這兒歇會兒,等節目結束了我們就找製作人來。”
白十一點點頭,或者是搖搖頭,他已經沒方向感了,沉重的腦袋好像不是自己的。
迷迷糊糊地,覺得又冷又渴,渾身都疼,耳朵裡嗡嗡響。舊傷舊病加新傷,年輕時縱慾過度的身體已經到了極限。
半昏迷的狀態中,感覺同事帶著製作人來了。製作人身後還跟著一個陌生的男人。幾個人不知在商量什麼,說的話他也聽不見,沒一會兒就全無意識了。
黑甜中,熟悉的氣味兒又若有似無地出現了。連溫度,觸感,都有微妙的重現。但在腦中卻無論如何不成形。
在醫院裡醒來,消毒水味兒讓白十一噁心想吐。
推門進來的人不出意外的是杜巖。
山窮水盡人嫌狗棄,他也就只剩下這一個朋友而已。
杜巖站在床頭看了他半天,只說了兩個字:
“十一……”
一個名字讓他說得如此酸楚淒涼意味深長,白十一不禁苦笑。
“你這口吻,好像念話劇臺詞。”
杜巖沒笑,又說:“B臺恐怕是不會留你了。”
白十一愣住,又釋然,還是問:“沒有迴環的餘地麼?今天的確是我的錯,我願意扣工資啊……”
“這不是你的錯!”杜巖的聲音一下子沉下來,額邊似乎浮出青筋。
“那天,林不換錄完第三小節說一定要見你,製作人才去找你。在雜物間發現你的時候你就只剩半條命了……要不是林不換,你就死了。”
白十一楞楞地,半晌,啊了一聲。
他暫時動不過來腦子,不知道林不換為什麼要找他,也不知道自己之前是怎了麼。
“林不換那邊的人已經跟節目組談了。你的工作合同取消了,對方願意賠付你一筆損失費。你先安心養病吧。”
白十一想了一會兒,其實也想不起什麼,又問:“那我接下來的工作……”
“林不換說,如果你願意,他會為你安排重新……”
“我不願意。”
杜巖的表情又苦起來:“十一……”
“林不換人呢?”
“他有急事,等不及你醒,就走了。”
想了想,又說:“你已經昏迷72小時了。”
白十一又啊了一聲,露出抱歉的神色:“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