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給個機會未必不是好主意,於是贊同。
韓旭聽過之後非但沒有展眉,反而更加糾結,“連肖桑你都這麼說……”
肖桑怪道,“你是真不想?”
韓旭說:“如果是作為夏齊情人的身份,我是真不像跟他回去;不過如果是客人和嫖客的關係,多個老主顧照顧生意,沒什麼不好的。”
肖桑略笑著搖頭,掐滅菸蒂,“看來你那個舊愛是白忙活半個月,結果你還是把他當嫖客。”
韓旭愣道:“有什麼不對麼?”
肖桑說:“這有什麼對不對的,你想到哪裡就做到哪裡,如果只有這樣才能說服自己也是不能勉強的事情。”
韓旭嘆氣,“我確實已經無法回到從前了,這次看不清狀況的他——既然肖桑也覺得沒問題,包月就包吧,反正小乖就要手術了,接下來我要多點時間和錢用在孩子身上,誰都無所謂了。”
42、畫地為牢
多年來七月流火幾經裝修,裡外全不是從前模樣,就只有吳韻棠現在所在的房間分毫未變,暗金的床柱、猩紅的天鵝絨幕張、枝枝蔓蔓林林總總過了時的奢華都籠在一盞昏暗的影壁燈裡。
吳韻棠獨自坐在這房間唯一的搖椅上,彷彿坐在一個人的夢魘裡,那些個陰暗的角落潮溼的空氣看的久了彷彿投進石子的湖面一樣抖動起來,時間倒流,回到那天,這裡的一切仍舊簇新,陽光耀眼到荼靡。
因為已經不習慣這麼大片的陽光,吳韻棠閉上眼睛,然而那些無處不在的光波粒子穿透眼瞼的血肉,從視神經傳到腦子裡,吳韻棠彷彿看到的是大片大片的紅。他知道這是錯覺,不是血。
有人悄然靠近,厚重的地毯吸收了足音,可是那氣息騙不了人。那人繞過椅子的時候衣角擦過吳韻棠的髮絲,最終在他面前站定。
吳韻棠的嘴角向上勾了勾,“你來了。”卻未睜眼。
那人說:“你又多活了一年。
吳韻棠說:“沒有辦法,不是說好人不長命禍害活千年麼。”
那人說:“讓你這種人苟且偷生,一年又一年,再過幾年你簡直可以壽終正寢了。”
吳韻棠說:“我也沒不是自己想活到這個年紀的,可是也不能說不活就自殺了——這也許就是命裡的事情。”
那人輕輕笑了,“藉口,你只不過是厚著臉皮活著罷了。像你這種人活著又有什麼意義?不會有人愛你這個怪物。”
吳韻棠想睜開眼睛看一眼那人,偏偏這個時候眼睛酸澀得睜不開。
一滴眼淚從眼角滲出來,“你說的對,你說的總是對的……當初那一槍你不該打偏。”
那人說:“現在補救也來得及。”
吳韻棠的手緩緩抬起放在自己的心口,“這裡。這次,你別打偏了。”
“嘭!”
吳韻棠猛地睜開眼睛。一室的暗影,仍舊只有他一人獨坐。
剛剛竟是南柯一場。
他的手撫上胸口,那下面是一顆老病孱弱的心臟,還有一個猙獰兇險的疤,此刻隱隱作痛。
那痛楚綿遠悠長,不疾不徐地蔓延到四肢百骸,吳韻棠劇烈地咳起來,每一下都像被無數的細針同時刺中,不適到極點。可是他不擔心這痛楚會要了自己的命,若是那樣倒好了。可是生活總是這樣,只管讓他疼,不管解脫。
淚流滿面虛弱不堪地癱倒在躺椅上——一年中只有這一天他允許自己暴露出軟弱來,在這個房間裡,軟弱給自己看出了這個門過了這一天,他仍舊是迪都令人聞風喪膽的吳爺。
側躺過去努力想蜷縮起身體,可是沒有力氣,“誰來救救我?”他想,“或者誰來解脫我?桑鐸,你如果化成厲鬼就來取我的命吧。”
阿吉來看望肖桑,一進他的辦公室就稀奇古怪地圍著肖桑上下左右地看了半天。
肖桑被他瞧的不自在,說:“你看什麼?沒見過帥哥麼?”
阿吉點頭說:“見過。剛才在走廊裡還見到一個——肖桑,你是有兒子麼?”
肖桑哈哈笑說:“我沒你那福氣,能撿個白眼狼回去養著。”
阿吉說:“可是剛剛我在走廊裡看到一個人和你年輕的時候很像啊。所以我就想,是不是你不小心嗯……現在兒子找上門來,然後你把他帶入行了。”
肖桑這下有點笑不出來了,立刻知道他看到的是誰了,有點無奈地說:“阿吉哥!我叫一聲哥!這話可不能亂說,會得罪人的。你看到的那個不是我兒子,雖然理論上我可以有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