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眼,閉一隻眼嗎?不過……」
他一說不過,宣懷抿就知道,重頭戲來了。
表面上不屑一顧,其實豎著兩隻耳朵聽。
孫副官說:「不過你們那位展軍長,卻惹下不少麻煩,是一個闖禍的苗子。如果你肯作證……」
宣懷抿不等聽完,斷然道:「絕不可能!我們軍長,對我有大恩,要我背叛他,我寧死不從!」
孫副官勸說:「我可以保證,這件事,絕不牽涉廣東軍。甚至對廣東軍的發展,大有好處。」
宣懷抿呸了一聲,說:「廣東軍的死活,是他們的事。要我對軍長不利,我做不到!」
當真是擲地有聲。
白雪嵐原本閒閒坐著,這時候冷哼一聲,對孫副官說:「我看你也不要費這些水磨功夫,答應了別人,就該把事情辦到。那姓展的,我看很需要教訓。你只管放開了手段。」
孫副官微微鞠躬,應著說:「是!」
朝兩個護兵手一招。
護兵走到宣懷抿跟前,撩起袖子,對著宣懷抿的臉,噼劈啪啪地就是正反十幾記耳光,打得宣懷抿嘴角鮮血迸出。
又有人把一張桌子抬進來,放在宣懷抿跟前。
孫副官拿了一張白紙,一枝鋼筆出來,放在桌上,聲音剛硬了一些,說:「識趣點,我說一句,你寫一句。寫完了,你的事也結了。」
宣懷抿往地上啐了一口帶血的痰,罵道:「做你孃的春秋大夢!」
護兵見他出言不遜,掄拳頭砸在他臉上,打得他咳地一吐,吐出一顆帶血的牙來。
孫副官問:「你寫不寫?」
宣懷抿居然強硬得很,掉了一顆牙,還是罵罵咧咧。
護兵又要打。
白雪嵐叫住,皺眉說:「這麼溫吞,能成什麼事?孫副官,數著手指問吧。」
孫副官愣了愣,然後鐵了心似的大聲說:「是!」
便指揮起來。
叫護兵把宣懷抿綁在背後的兩隻手鬆了,右手綁在椅子上,左手卻放到桌,再命人取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來。
宣懷抿見這陣仗,心驚起來,問:「你們要幹什麼?」
孫副官說:「宣三少,夜已深了,何必吃這些苦頭?我給大家都節省一點功夫。現在我問一句,你要是不答應,就割下你一個指頭。你要是讓我問上十句,以後穿衣吃飯就要靠別人伺候了。我可要問了,你是合作,還是不合作?」
宣懷抿看著眼前那閃著寒光的匕首,想到那是要切自己指頭的,頓時打個寒顫,仰起頭來瞪著孫副官,厲聲說:「你敢?我哥哥知道了,饒不了你!」
白雪嵐聽得有趣味,莞爾一笑,問他,「難得,你倒想起你哥哥來了。」
打個眼色。
站在宣懷抿跟前的兩個護兵,一個按著他的手,一個拿著匕首,眼也不眨地切下一刀。
立時鮮血飛濺。
宣懷抿慘叫一聲,幾乎痛暈過去。
一根指頭已經落在桌上。
孫副官問:「這只是第一根,你還有九個機會。你是合作,還是不合作?」
宣懷抿咬著牙,眼睛像瘋子似的,發著紅光,死死瞪著他。
孫副官嘆了一口氣,說:「那就對不住了。」
宣懷抿見狀,拼了命的要縮手,被護兵牢牢按住了不能動彈。
他便大叫,「白雪嵐,你瘋了!我是宣懷風的弟弟!你這樣對我,我哥哥一輩子不會原諒你!」
看著匕首靠近了,他眼裡的恐懼直透出來,更是竭斯底裡大叫著,「二哥!二哥!」
白雪嵐淡淡說:「你儘管叫。你二哥說過的,只要不殺你,別的他不管。」
剛說話,房門猛地一下被推開了。
一個黑影趔趄著撞進來。
在電光下,露出一張震驚的蒼白的臉。
白雪嵐像被菸斗燙了一下,幾乎從太師椅跳起來,問:「你怎麼來了?」
一手去攙扶。
宣懷風的目光很讓人心悸,直直的,掃過孫副官,掃過護兵手裡的匕首,掃過地上帶血沾灰的斷指,掃過狼狽不堪的三弟……最後,猛地轉過頭,盯著扶住他的白雪嵐。
呼吸猛地急促起來。
好半天,才動了動兩片煞白的唇。
白雪嵐以為他要破口大罵的,或是淒厲的責問。
不料,他的聲音卻很低很低,彷佛雨點落到湖面上那樣,輕輕地顫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