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啊,工作日嘛。”
陳越儘量把聲音顯得歡快些,他不由自主地對白渝然撒了謊。其實自己並沒有這個必要,白渝然不會嘲笑他,也不會拿他的失敗當做談資,但是陳越也不知道是怎麼了,鬼使神差地就說了謊話。白渝然沒再說什麼,陳越只聽著他的呼吸聲,覺得提心吊膽的。
水池邊上跑過來一個小女孩,她步子邁不快,又急著往前跑,撲通一聲就往前栽了下去,手上的氣球晃晃悠悠飄上了天,她眨巴眨巴眼睛,忽然放開了嗓門大聲哭起來:“氣球!氣
球飛走了!媽媽!氣球飛走了!”
陳越連忙捂住了手機,但是小孩的嗓門如此之大,如果白渝然不是聾子,那他肯定已經聽到了。陳越後悔得捶了自己胸口幾下,只好硬著頭皮說道:“對不起啊白渝然……我不該騙你。”
白渝然在電話那頭笑了笑:“你那邊水聲蟬聲那麼響,我知道你在公園裡。”
“如果遇到了難處,不如來H城吧,我可以幫你聯絡工作,要找房子的話也簡單。你是這邊大學畢業的,林凡他們也都在,來這裡也不會不習慣。當然最後還是得看你自己的意思,回去和父母商量商量,有什麼事情可以跟我說。”
陳越不禁郝然,在白渝然面前他無所遁形,他什麼都幫他想好了,而自己卻為了可笑的自尊縮在自己狹窄的殼裡,一點氣度都沒有,實在沒用。
“謝謝你,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我不是有意騙你,我只是……”
“陳越。”
白渝然打斷他的話,他的聲音一貫那麼的溫和安寧。
“相信我,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公園裡的蟬聲有規律地響著,小女孩被母親牽到了水池邊洗手。陳越握著手機,陽光之下用顫抖的手掌蓋住了眼睛。
“嗯。”
陳越踏上了前往H城的列車。
八年前,他揹著滿滿當當的行李,也由一輛列車駛向了他為之奮鬥了無數日夜的大學。他把錄取通知書收在手中,從車窗外看向外面的景色。隔壁的座位上大家圍著鬥地主,陳越也湊過去看,有人遞給他一把瓜子,問他哪個大學,自己有些靦腆地報了名字,周圍人紛紛讚賞著“好學校啊,以後一定有出息”。
那時的喜悅還投映在心裡,陳越苦笑了一下,當時意氣風發的他,一定想不到現在的慘狀吧。
給父母回了幾條簡訊,也無非是叮囑他穿衣吃住的細枝末節,但陳越看在眼裡,心裡還是充滿了苦澀和不捨。自己並沒有成家立業讓他們感到驕傲,反而還製造瞭如此多的麻煩讓一把年紀的他們去操心,他為自己的不孝感到愧疚,同時在愧疚中,他又覺得離開家鄉的心情是如此的孤單寂寞。陳越搖了搖頭,開了一瓶冰啤酒,他看向遠處熱熱鬧鬧的人群,那聚在一起玩樂的年輕學生中,彷彿也有八年前的自己,他同周圍人一起笑著鬧著,對未來的路途充滿了憧憬。
☆、Chapter Three
陳越初到大學時並不擅長交際,由迎新學姐指引著領了新生指南和宿舍鑰匙,就只顧著跟在學姐身後,對方歡樂地向他介紹著學校的教學樓和綠化,他也因為侷促而沒怎麼熱情地回應。眼看學弟一點都不可愛,學姐把人領到宿舍,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陳越開啟房門,已經有兩個新生先到了宿舍。只見一個膚色健康的高個兒男孩子正拿著掃帚在掃地,看起來並不安分,嘴上閒不住地在哼歌。而另一個人躺在床上看書,斯斯文文的,看起來很有教養。
“天啊,可來了個活人了!”在打掃的那個男孩看到了陳越,把掃帚往肩上一扛,就大步走了過來,“你好,我叫蔣崢,以後就是室友了!阿咧,你怎麼這麼多行李啊。”
“你好,我是陳越。”陳越衝著他笑,蔣崢的自然感染了他,他不禁把初到異地的忐忑不安放到了一邊,兩人一起把行李拖進了房間,找到了陳越的床號。
躺在床上的另一個人收攏書本,衝下面揮了揮手:“歡迎,我叫唐林凡。”
“啊你好,我叫陳越。”
蔣崢撲哧一笑,一把摟住陳越的肩膀:“你這人怎麼傻愣愣的!還自我介紹兩遍,他耳朵可靈著呢。”
陳越也覺得自己緊張過頭,看著蔣崢,忍不住也笑了起來。
三個人把陳越的行李都收拾妥當後,又來了最後一個室友,那是個由父母領來的胖男生,戴著眼鏡,不怎麼愛說話。蔣崢上去插了幾句嘴,由於家長都在,冷場了數次,最後也只好跑陽臺去和陳越拖地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