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今天你中獎了哦,」Simon回覆到一臉邪氣的笑容,「我把車借你一天,任君使用。」不等子千拒絕,直接大搖大擺地進了大門,像極了調戲良家女子得逞後揚長而去的衙內。
望著那個漸漸消失不見的人,大腦當機半晌。
昏昏沉沉衝進V。S。大門,還是遲了十幾分鍾。
獨坐在咖啡室,無滋無味地灌著黑咖啡。或許正因了這場鬧劇,他反倒可以重新衡量那些質地輕薄編碼齊整形狀固定的花花綠綠。一身銅臭的人並非都是精神貧瘠的,至少他們可以享受主宰窮人部分命運的病態快意。可以無所畏懼地說出“不為五斗米折腰”的人不一定都是陶潛,也有可能是暴發戶。
V和S,一個都沒遇到。人們似乎也習慣了兩條神龍的缺席,沒有電腦晶片只有螺絲釘的機器一樣運轉。
不習慣的是子千。從前未留心而忽略的東西,漸漸有了形狀,異常突兀地干擾著他。
第28章 虎落平陽
每股0。48美元,F航的股價已跌至谷底。與聚光燈下無數話筒前依舊沉著應對,面不改色的梁秋羽相對的,是那位身份已經證實的嫡系長公主。已失盡了上次酒會尚存的桀驁高貴,但餘一臉悴色,在熙熙攘攘的林木中,是一朵名副其實的枯掉的玫瑰。
照孟宇的計劃,這兩天便是交割的日子。賣出的是盈利有限的看跌期權,且沒人會把這樣一個行事低調的公關CEO同昔日佔據國內大半個天空的帝國的崩潰聯絡起來,的確能輕易做到神鬼不知。
子千卻沒有旁觀者清的悠閒。
離得遠時,每一次“意外”相逢的必然都能視作帶來驚喜的偶然;站得近時,每一個發現真相的偶然卻都變成演繹心傷的必然。太近的距離,讓人遍體鱗傷,只能躲得遠遠的,一邊等待那些受傷的部分變成最強壯的地方,一邊為了已然路人的對方默默祈禱——也許正應了那人一句“心卻為他打著傘”。
表面平靜的一天在夕陽將盡時打烊。
此刻的莊園,應該豔麗一片吧。高大的廣玉蘭向空中壯麗地伸展著手臂,橫斜的枝條戰戟般交叉,橡樹和棕櫚也在一旁矗立著,毫無怨言地站崗放哨。
一群忠誠的衛兵。
太陽最後一絲金邊也隱沒時,S才來了電話,讓子千把車開到他指定的地方。
對方懶洋洋的語氣險些沒讓子千吐血。
一個位於外城區邊緣的地址,算作郊區也不差。
「車是還你了,可是這個點我要怎麼坐車回家?」
「小千千也可以選擇啊,要不,你來做我的特助?我會很歡迎很開心的哦……」
子千惡寒著鑽進車。
下班高峰期已過,路上車流稀疏。離目的地越近,周圍景物越是荒涼,色調越是陳舊,而自己也在促狹的空間中有些暈眩起來。
子千不由減速。
車子慢下來,卻很容易就發現異常——自己被一輛黑色別克跟蹤了。稀疏的暮色裡,兩輛車的引擎咆哮著,像曠古的兩條沉鮫。
子千正感怪異,手機響了起來。
「到那裡了嗎,小千千?」
「還沒。」
「那到的時候給我打個電話吧——一定要打哦,很重要的。」
「……好。」
車在一群廢棄的建築前停下時,後面的車也遠遠地熄了火。子千鑽出來,面向那車遙遙相望。好一會兒,對方沒有動靜,似是一面等待著即將出場的無邊夜色,一面饒有興致地觀賞著這邊爐子一樣煎熬。
僵持了許久,黑色別克車門開啟,一個青年鑽了出來。
「子千?」青年往前走了幾步,暮紫中的神色分辨不清。
「怎麼是你?」子千語氣一樣的驚訝,慢慢向對方靠近,「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青年囁嚅著,風吹著餘音急掠過周圍的荒地。
「是跟蹤我嗎?」子千兀地墜到了八月的冰窖。
「不是。」青年道。他的頭微抬,望著對方,目光隔著晝與夜的間隙閃爍,子千看不出假意。
「我不明白……」想起小艾寄給自己的那本書扉頁上的幾行字,心就被熱帶雨林的野生馬蜂狠狠蜇了一下,「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沒騙你。我以為車裡是另外一個人,才會跟在後面……」
「不,我不是說這個,這不重要……」
「這很重要,子千!」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