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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部分

說了那麼多,其實我們互相羨慕,卻都沒有真的去珍惜自己所擁有的。

本來以為可以在很久之後再次抱住他已經是一件很難得的事,可是這一刻在我懷裡的人卻很快的掙脫了出去,轉身看著我,神情很認真甚至是嚴肅。

“我要走了,你好好照顧他。”

第二次說這樣的話,讓我十分不解,卻還是沒有力氣去繼續糾纏。

“嗯,我會來看你的。”

“好。”

很小心的到了懷仁的身邊,發現整個臉都皺到一起了,就知道他有多疼。

“懷仁。”

他沒有答應,卻有反應,看起來是陷在了意識和清醒之間。

我再叫了他好幾聲,才看到他終於睜開的雙眼,泛著血絲。

“是不是很疼?”

他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就吐出了一口鮮血,嚇得我瞬間就忘記要跟他說的話。

“怎麼了?”飛速按下床頭的按鈕,醫生卻沒有飛快的出現。

看到他瘦的不像話的身體,心疼不止一處有,儘管不是身體上的,心理上的煎熬卻勝過了可以忍耐的極限。

我甚至都不敢跟教練說這樣的訊息,就只能把自己能做的事統統都想了一遍,卻還是不能減輕他的疼痛。

醫生來的時候教練也來了,懷仁揮手讓我不要說,似乎對於自己時日無多這件事已經徹底接受了,也不打算要做更多的祈禱。

我眼睛模糊了又幹,卻還是想不到更好的辦法。曾經那樣詛咒這個人不要在我眼裡出現,而現在我卻希望自己那些詛咒全部都跑到自己身上來。

他經歷過的痛楚不是一兩句或者點點頭就能說明,而這些事也最終讓他沉澱下來變得更加的溫柔脫離世俗。

“沙陵。”

“我在,你說。”

“我很想去外面,你帶我去。”

“好。”拋開了醫生伸過來的聽診器,我眼眶再次模糊,抱起這個已經比從前輕了很多的人開始往外走。

轉頭看著教練的時候發現他眼眶已經紅了,乾澀的樣子不知道有多久沒有睡。

我用眼神跟他說一起來幫忙,讓懷仁儘可能的快樂。

他點點頭跟了上來,扔下不知所措的醫生護士們。

“要去哪裡呢?”我抱著他坐在車後座,教練默默的開著車,時不時的回頭看一眼,可無論怎麼樣那眼裡都帶著傷感。

“回家。”已經很虛弱的人用細微的聲音說著,眼神卻很清澈,讓我以為他已經到了迴光返照的時候。

“好。”

三個人的車廂裡,似乎已經沒有了過多的空氣可供呼吸,我想大口的喘息,卻怕他聽見,只得憋著一點點的吐出環繞在內臟裡的廢氣。

車開的很慢,生怕再快些會讓懷仁感到一絲不舒服。

而他那種良好的精神一直到我抱著他下車時都還保持的很好,彷彿一下子就恢復了一大半。

我用大衣把他包的很嚴實,動作都很小心。在大半夜的X城裡,我第一次覺得這裡是這麼重要。

電話打過去時我看到了拿著電話的教練一臉的拘謹和小心,但當我們出現在山莊門口看到老頭親自來開門,就知道原來他還是這樣愛著這個兒子的。

“懷仁。”那眼裡閃爍著的液體,充分證明了虎毒不食子這句話,不論懷仁曾經怎樣讓他失望,或者怎麼阻撓他的計劃,始終還是他看著長大的兒子,身體裡流淌著他的鮮血。

懷仁睜開眼看著他,很費力的笑了笑,吃力的說,“我回來了。”

“嗯,好孩子。”

老頭緊緊握著他的手,激動的就差沒哭出來,顫抖的盯著這個才剛剛過了不惑之年的兒子。

我想,他一定是想起了死去的大伯。

懷仁恨堅決的要下來自己走,老頭在旁邊扶著,步伐都一樣的蹣跚。

我和教練在後面看著,表情都一樣的悲痛。

樹高千丈,葉落歸根。

就算曾經在這裡有不好的記憶,到了人生的最後,他也只是想回到這裡,就像當初在這裡出生一樣。

寬敞的大廳裡,老頭一直挨著懷仁坐著,兩人聊著很久以前的事,有些是教練也知道的,而每一件我都沒有經歷過。

我和他坐在一邊沒有答話,就一直聽著,有時也強跟著笑笑。

氣氛一直很怪異,低沉而壓抑。

燈光昏黃的照進來,風吹著樹葉嘩啦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