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床邊,跟他說話,他躺在病床上,睜著兩隻眼睛定定地盯著天花,眼睛一眨不眨,她心裡著急,丁子健說,他從床上起來下地走動,需要很長時間,他對周圍有反應,只是不太明顯。
她幫他擦洗完後,坐在一旁不停地跟他說話,他只是偶爾眨一下眼,眼睛睜著,也不閉上眼睛休息。
她有意提了一下莫俊宇的名字,眼珠向她的方向動了動,眨了一下眼睛,然後再沒有什麼反應,眼睛依舊盯著天花板。
林亞琛的手機打不通,一直提示不在服務區,莫俊宇的手機號碼提示已關機,程珊珊按照以前林亞琛告訴她的公司地址找過去,公司裡的員工告訴她,倆個人都不在本地,到外地出差了。
程珊珊走出公司所處的大樓,拿出手機打電話給咎予淳。
“乾爹,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坐在計程車後坐,手裡緊緊拽著一個牛皮紙檔案袋,程珊珊失神地望著車窗外。
她和老爸所住房屋的戶主是莫俊宇,同棟樓二十一樓2105的房主是老爸,是十九年前從前戶主手上買下的二手房,莫俊宇上大學畢業開始,一直住在樓上的房屋裡。
他的父母在二十年前,他還不滿十七歲時離婚了,各自很快地重組了新的家庭,各有一個小孩,一個是女兒一個是兒子,兩個人同歲,出生的時間只相隔幾天,與他相差十七歲半。
檔案裡有他的弟弟妹妹和他走在一起的照片,那個女生是程珊珊看到過幾次的女孩,他的弟弟和他的五官很像,像他青少年時的翻版,她對男生有點印象,其中有一兩次,男生好象就在他和女生的旁邊,當時她的注意力全放在他和女生身上,直接給忽視掉了。
程珊珊走下車,沒有鐵門和欄杆圍起,位於樹叢裡的一幢複合樓建築,是位加州南岸的綜合性療養院。
詢問前臺小姐莫俊宇所在的病房,她走進獨立式如同公寓一樣的病房,房間裡沒有人,她又詢問得知他可能去了海邊,她按照被告知的路線找過去,離療養院不遠就是海邊,她走下樓梯,向南邊有山石的方向走去。
遠遠看到石堆靠海的那塊石頭上坐著一個人,海邊的風不是很涼,徐徐的風吹在身上非常舒服,她穿著件長袖的連衣裙,不覺得冷,坐在石頭上的那個人,頭戴著毛線帽子,裡面穿著單薄的像是療養院裡特製的衣服,外面穿件長度及膝的呢子大衣,大衣的衣領高高的豎起來,那個人整個身體縮在大衣裡。
程珊珊慢慢靠近他,那個人好像感覺到有人靠近一般,轉頭向她看過來,那個人一看到來人是她,很快地站立起來,從石頭上面往下面跳,腳沒有踩穩,差點跌倒在沙灘上面。
“你爸爸出了什麼事?!”他緊緊抓著程珊珊的手臂,眼睛緊緊盯著她的眼睛,不容她有逃避的餘地。
“他病了,不是很嚴重。”半個多月,不到一個月的時間,眼前的人,讓她有些認不出來了,臉頰瘦得快沒有了形狀,眼睛深深陷入眼窩裡,削瘦的臉頰有明顯的凹陷,抓著她的手的指節分明清楚,用勁抓住她,手上面的每道筋絡都能很清晰地看見。
“快說,他究竟出了什麼事?!如果不嚴重,你會跑到這裡來?!你是怎麼知道我在這裡?!”他更使勁地抓著她,整張瘦可見骨的臉,在盛怒之下,顯得特別猙獰。
“……他中風了,丁叔叔對我說不是太嚴重,只是恢復比較緩慢,他現在根本動不了,連說話也說不了,臉部也做不出任何的表情,只能躺在床上,什麼也做不了……”她的手臂好痛,快要被抓斷了,手中的檔案袋掉在沙灘上,袋口上面的線沒有纏住,裡面的檔案掉出來一部分。
“什麼時候的事?!”
“我訂婚的當天晚上。”
“幾號?!”
“什麼?!”
“訂婚是幾月幾號?!”搖晃著程珊珊。
“7月28日。”他不知道她什麼時候訂的婚嗎?!禮金是誰送的?!
“他媽的王八蛋!竟然都瞞著我!”莫俊宇甩開程珊珊,往療養院的方向跑去,匆忙間沒跑兩步,腳崴進沙裡,他跌到在沙灘上面,急忙爬起來,身上的沙子都沒有時間拍掉,向前跑去。
檔案袋裡的檔案被風吹飄了出來,在半空中打了個轉,散落在沙灘上面,被衝上沙灘邊的水打溼,其中一份檔案是莫俊宇的病歷資料,上面寫著肺癌晚期。
看著拼命向前衝晃動的身影,程珊珊眼眶溼溼的,讓她忘了手臂的痛。
他所想的事全是老爸,他所做的事全為了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