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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莫俊宇少了一個去處,一有時間就耗在跆拳道館裡,道館隔壁是一家健身館,道館向健身館租借一樓二樓的半邊面積,兩個館場是互通的,有很多會員兩邊都有辦卡。

半年後,那哥們對莫俊宇說:“小斌在農村放影片,每三個月換一個地方,人辛苦點,比在這裡掙得也少點,雖然折了翼,比不上翱翔的鷹,但野性依舊,做不了豢養的信鴿,他待在那種地方,那種店裡,真屈了。”

站在道場的視窗前,面向窗外,日已西落,暮霞似火燒,霞光似披風,將那立玉健碩的身形緊裹。“這樣也好,至少,他自由了。”語調裡多了一層落漠,降了個大C調。

沉默安靜,道場裡只剩下,站在場中和立在窗邊,一大一小兩個身影;零亂倉忙,道場邊的服務檯,臺裡臺外,忙著接待忙著下班,人影晃動。

半晌,“大彬哥,”莫俊宇輕聲說:“會回來的。”

那哥們就那樣靠在窗邊,沒有應聲,許久,轉過身,看向莫俊宇,帶笑的臉被晚霞映紅了,隨即隱於背光的暗影中,右邊離光近的一側,金屬框架在黑暗裡閃著光,刺目,泛著紅,走近莫俊宇,用手摸摸他的頭,說:“小鬼,你這是第一次,叫我的名字,跟我說話。”微微彎腰,與莫俊宇平視,右手輕拍他的臉。

莫俊宇隨便那哥們亂摸亂捏,心頭暗暗吐糟:大鬼,整天嘻皮笑臉,比店老闆更像混混,突然玩深沉顯深度,大耍文人氣質,也是頭一次,教人學跆拳道時那哥們很沉深嚴肅,但那是認真,和今天這種神情完全不一樣,莫俊宇能體會那種心情,他和那哥們邱志彬都是被遺棄的人。

那哥們眉鼻細膩似玉剔透,深遂雙目,深比國粹京劇,意比國畫磅礴,濃濃書卷氣,不拘謹不深藏,適合遐逸的生活,不適合揮舞雙拳踩著刃尖的日子,卻是適合店老闆的生活,但不是店老闆想要的生活,店老闆走了,會和那哥們聯絡,不管去了哪裡,兩人離得有多遠,不管兩人分離有多長時間,兩人彼此需要著對方,彼此依賴著對方。

莫俊宇相信,那哥們應該也會相信,店老闆會回來,這裡有需要他的人,也是他需要的人。

回憶似水了無痕,落地無形終有聲。那段日子,那片時光,那份恬靜,那份悠揚,聽似無聲,看卻有痕。

莫俊宇不喜歡打架,卻總有禍事不斷找上門,站在街頭,車水馬龍的街道,人頭攢動的人群,多他一個少他一個,可忽略不計,被人撞了一下,一群人將他圍在中心,責令他說對不起。

在學校,穿不穿校服,他是一位有學籍的學生,除了逃學,他沒有做過傷害他人的事,做晨操,目不斜視盯著前方,下午,被同學攔在走廊上,怒斥他目中無人。

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磁場,個體不同,產生的氣場不一樣,磁場共振產生差異,如同磁鐵兩極N和S,同極相吸異極相斥,反應堆大小,取決於磁場場氣的濃與薄。

莫俊宇的磁場與旁人不同,一般人都是單極,他是兩極共存,四周的氣場濃而厚,極具破壞性,專門招惹事非,引火上身,好運從來沒有跟過他,找上門來的幾乎都是因為他身上的火爆磁場,他只是站在那裡,都能引來暴力的風暴。

之後的初中二年半里,一半時間逃課,一半時間打架,嚴重一次,手骨折,邱志彬認識的專治跌打肌肉損傷的老中醫,掰弄幾下,敷了幾貼藥,沒有上夾板,休息一段時間就好了。

期末成績不再倒數,也不排名次(年級前五十名後、五十名上校榜排名),中游晃悠,平平穩穩順利畢業。

那哥們邱志彬結婚了,穿著禮服,文質彬彬,相如其名,笑容甘甜似蜜,舉止溫柔似水;店老闆龔譯斌回來了,襯衫外面套件休閒西裝,沒穿花上衣花褲子,曬黑了,變瘦了。

邱志彬望龔澤斌眼開了,龔澤斌看邱志彬眉笑了,緊緊地擁抱,彼此知道,龔澤斌送了份最大的禮物,恭賀邱志彬新婚,無論什麼時候回來都不晚。

新學年,新學校,新地方,走進校門,個個眉開眼笑,張張臉喜氣洋洋,心潮激盪形於色,萬分驚喜寫於眉,慷慨激昂留於眼,張張笑臉洋溢著新氣象,除了莫俊宇。

平靜的生活,莫俊宇不討厭也不奢望,開學第二天,在校門口,離傳達室不到二百米的路邊,三個二十歲出頭的青年,三人分站三方將他圍在中間,向他要車馬費。

濃眉高挑,雙眼微虛:車馬費是什麼玩意?莫俊宇推開其中一個人向前行,對三人視若無睹。

“小子,你是活得不耐煩了吧!”其中一個短髮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