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回於各個書架與置物櫃之間,將物品放進桌上的紙箱裡。
「您準備出城嗎,分奇醫生?」
分奇看了進門的荷西一眼,卻沒有停下動作,「有人提供我更好的工作機會,所以我要離開這個鬼醫院了。」「那麼匆忙,甚至不和老病患說一聲?我想幫您餞行。」荷西說:「今後怎麼聯絡您呢?」
「荷西,我不想再和你——你們——有任何關係了。」分奇一臉冷漠,「請搞清楚:我不是你的屬下。」
「我知道,我們是合作伙伴。」荷西緩緩的說:「如此我更該酬謝您。」
分奇深吸了一口氣。
好幾年前當他剛進郡立醫院時,某天晚上值夜班,荷西和三、四個手下帶了一個活人和一個死人請他「處理」:他治療了活人受的槍傷、為死人偽造驗屍報告,由兇殺改為意外死亡,同時收下了一筆相當可觀的處理金;從此之後,他便成為荷西的「家醫」,私下為哥倫比亞幫處理不少棘手的善後問題,為他們規避了許多可能的官司,從中收取高額酬庸——就連這次綁架育斯特也是如此。
「別賣關子,荷西,我明白你來的真正目的……狄亞哥這次麻煩惹得太大了。」分奇搖搖頭,「之前他因為賭馬的事而綁架戴維·麥道維爾的時候,『賽馬女魔頭』讓共濟會給他的教訓還不夠?上個月他想插手脫衣舞吧的生意……那是烏克蘭黑幫的地盤,那些人能這麼隨便應付嗎?」
「狄亞哥就像所有的黑幫第二代,是不知疾苦的『王子』,難免莽撞、眼界狹小。然而身為父親,即使知道兒子蠢,還是隻能盡力維護。」荷西說:「烏克蘭黑幫不好惹,但我們哥倫比亞幫也不是省油的燈。我告訴狄亞哥找個人出去頂罪,到警局那裡自然有人處理。」
「是,找個人頂罪。他誰不好找,偏偏找約翰·育斯特?」
「一個平凡卑微的司機,栽贓嫁禍的最好人選。」
分奇誇張的哈哈大笑了幾聲,「平凡卑微的司機……有沒有調查過他現在為誰開車?」他壓低聲音,「是義大利黑幫——麥菲亞家族的人!」
荷西一凜,臉色轉白。他當然知道麥菲亞家族:King of kings,黑幫的萬王之王。「那個醫生……和麥菲亞家族有關係?」
「交情非常深厚的朋友。我也是剛剛才知道。」分奇轉身繼續收拾,「荷西,很抱歉:我得自保。」
荷西瞪著分奇的背影,從口袋裡掏出一把Beretta,輕輕的拉開手槍保險。
「荷西,你知道我在醫學院的時候是非常好的學生,很會做筆記。」分奇沒有回頭,只是慢條斯理的說,「我的筆記鉅細靡遺,連教授當天穿什麼衣服都會記錄;這個習慣一直保留到現在。我替你處理的每一個案——所有的——都作了詳細記錄,如果我發生了什麼事、任何『意外』,那份資料就會被公開……你懂我的意思。」
荷西沉默了。
片刻之後,當分奇再回過頭,發現荷西早已不見蹤影。
警局的偵訊室裡,一名鑑識小組的人員帶著鑑識工具箱很快的替陷入昏睡的育斯特採集一管血液樣本。結束之後,他帶著工具箱走出偵訊室,桑多斯叮嚀他立刻進行藥檢。
鑑識人員點頭照辦,才轉身,一個淺褐發綠眼睛、外形優雅的男子便伸出手、迅雷不及掩耳的奪下試管。
「桑多斯巡官,請問您的搜尋票在哪裡?」男子將試管當成證物放進小紙袋、再收進口袋,「我是約翰·育斯特先生的律師:米凱爾·凡內賽。您非法採集我的當事人的生物檢體,意圖偽造證據嗎?」
看見律師突然出現,桑多斯先是驚愕,接著又沉下臉,哼笑一聲:「律師先生,我勸您把血液樣本交出來。您沒聽過『妨害偵查』罪嗎?」
「巡官,您聽過『非法蒐證、侵犯隱私和違反人權』嗎?」凡內賽反詰,「我勸您讓開,我現在就要帶走我的當事人。」
「育斯特先生是本案的重要關係人,我是根據案件的實質利益才做出這樣的決定。」桑多斯故意打官腔,「依法,我甚至可以將他拘留二十四小時。」
「請問您的合理根據是什麼?我倒是有個合理預感:您很快就必須到聯邦法院督察庭說明。」凡內賽毫不客氣的說:「順便告訴您一件事:這件案子已經不屬於貴局管轄、而是FBI的範圍。十分鐘之後,就會有幾個聯邦警探過來將相關嫌犯押走。」
「什麼?」桑多斯一拍桌子。
在案發前,荷西早已知會他特別處理:計劃將所有的罪狀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