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文的簡訊,從來都只有一個內容。不用開啟,夏遠也猜得到裡面寫的是什麼。看著螢幕上的名字,夏遠的心騰地一沉到底,就好像一塊冰冷的石頭被丟進了深井裡。她很有衝動,想把手機扔進酒杯裡,或者隨便砸到哪個容易壞的地方去。
在想他的時候還收到他夜不歸宿的簡訊,讓夏遠覺得自己是個白痴。
手上已經沒什麼力氣了,思維還是清醒的。她意識到,剛才覺得自己在晃的時候,自己已經醉了。裴文的名字一出現在螢幕上的時候,夏遠很想發脾氣。但是忍住了。
她忽將那杯百利甜抓起來,一口倒進肚子裡。冰已經完全融化了,她被甜奶油下面的烈酒嗆得夠嗆。
“小姐,請喝杯水。”Robin見夏遠咳個不停,將一杯白開水放到了她的面前。她身體像水母似的,癱軟在吧檯上,用手指戳著那隻透明的水杯,看著厚底的玻璃折射著酒吧裡的燈光。眼前愈發迷離了,光暈好像發散成了團團的霧氣。
還是回他一條簡訊吧……想起來的時候,夏遠把手機螢幕湊到了面前,離臉很近,這樣才能看清螢幕。
簡訊來自·裴文。
她按了“閱讀”,簡訊比想象的長一點,乍一眼看過去,似乎不是他存在“常用短語”裡的“今晚不回來”的簡訊。夏遠眨了眨眼睛,集中了一下精神。
裴文說,前兩天小區裡有人搶劫。今晚回來的時候打個電話給我,來接你。
她把簡訊來回反覆看了幾遍。
心裡除了觸動,還有莫名的怒氣。
裴文他不瞭解女人。夏遠想著,明明除了曖昧,什麼都不能給她,這樣的一次又一次,快要讓她崩潰了。
可悲的是,也只有自己單方面地覺得曖昧,單方面地沉溺。
那個時候她真想把手邊的杯子砸到地上去。或許他只是出於一個男孩的責任感發這條資訊,夏遠卻死死捏著手機,藉著酒勁趴在吧檯上悶著聲起來。如果有力氣,她恨不得就把手機這樣捏碎了。這樣她就可以不用再等他簡訊,也不用再收到他夜不歸宿的簡訊。
她把臉按在袖子裡,放肆地大哭著。此時此刻她可以不用顧忌人們的議論,因為她是個喝醉了酒的人。此時也沒有人會來關注她。深夜來泡吧的人,各有各的寂寞。
眼淚一流出來就被袖子吸走了,眼睛變得乾澀。
手機鈴聲卻突然在她耳邊響了起來。響了好幾聲她才反應過來,慢慢收了聲,用袖子用力抹了抹眼睛,湊上去看螢幕。卻是裴文打來的電話。
一時間,她想把電話掛了。看著那個結束通話的鍵,猶豫了一會兒,終究掏了張餐巾紙擤了擤鼻涕,就接起了電話。
“夏遠,出什麼事了?”還沒說話就傳來了裴文焦急的聲音。
“……什麼出什麼事了……?”剛剛哭過,夏遠的嗓子還有些乾澀,又因為醉酒,說話含糊不清。
電話的那頭愣了一下。
“你剛才打電話過來,接起電話就聽到你哭,和你說話也不回答。所以我就掛了重新打來了。”
夏遠的眼前依舊天旋地轉。她又趴到了桌子上,把手機拿到面前,眯起眼睛看了看。看到手機螢幕才意識到,那條簡訊沒有關掉。一定是捏著手機的時候捏到了撥號鍵,直接撥電話到他那邊去了。
“夏遠?”
“幹嘛……”
一陣疲倦壓到了她的背上,她的口氣很不友善。心裡拼命叫自己不要這樣,卻控制不住。
“你喝酒了?和惠子嗎?”
“一個人,怎麼了?”
不要這樣。不想說這樣不討人喜歡的話。但是如果不這樣,聽著裴文的聲音她就想哭。或者說,她已經使勁咬著嘴唇,一觸即發了。
“在哪裡?”
“……”
“夏遠?”
“……斯朵麗。”
她妥協了。
“你等著,我過來。”
裴文那句話的話音剛落,她就把電話按掉了。
'我都做了些什麼事……'
她揪著自己的頭髮。
'讓裴文來斯朵麗這種地方……'
就算知道是不負責任的溫柔也沒辦法回絕。自己還真是沒出息。她暗暗地想著。
哭得太多了,讓她越發眼花繚亂,渾身都使不上力。她把頭埋進兩條手臂的中間,閉起了眼睛。酒勁在慢慢地上來。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夏遠幾乎快睡著了的時候,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