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谷興致勃勃地說,“我要在家裡開個精緻的Party,只邀請親戚和要好的朋友參加。薰,聽說你有個姐,你怎麼沒介紹給我認識?”
我含糊地說,“啊,是忘了……對不起……”
直谷說,“想必你的姐姐也是個傾國傾城的大美人吧?你應該早點讓我們認識才對。”
我戲謔地說,“告訴你,我姐可風流啦,尤其喜歡你這種難得一見的老總。”
“哈哈,”直谷笑著說,“管它是男人還是女人,一看見坐輪椅的癱瘓就都風流不起來啦。”
我的笑容僵在臉上,“……”
我想,也許我該理解他害怕失去我的心情。我心裡很矛盾。
吃完飯,我推著他去外面散步。工人們按照指示將石臺階都砌成了平緩的斜坡,然而我們要過的這座橋上的臺階卻沒有砌,也許工人們認為橋的坡度很陡,就算砌上坡面輪椅也推不上去。殊不知直谷的輪椅是可以爬坡的,只要不是九十度都可以爬上去。
直谷憤怒地說,“Shit!又是臺階!正常人永遠都考慮不到殘疾人的不便!”
“千夜,別毀了今晚的好氣氛。”我朝他微笑。
他眺目看了我一眼,“呼——好吧,今天只能隔著水系看看對岸了。”
對岸的馬場美極了。
我說,“不用這麼懊惱,我揹你過去就好啦。”我說著便蹲下去,拉起他的手,“趴上來,你想象著用我的腿走路。”
“薰……”
我回頭看了看他,他的眼眸溫柔而潮溼。
我說,“怎麼啦,你不是說要帶我去觀賞你收藏的美人嗎?我可不能等哦。”我對他狡猾地一笑。
“呵呵,當然。”他趴了上來,“不過,一會兒我過去了,你得把我的輪椅也搬過來,不然的話,這樣子去見美人兒們我就太沒面子啦。”
我揹著他踏上石臺階,“要是我偏不給你輪椅呢?”
他雙手立刻掐住我的脖子,“那我就把你掐死!”
他的手很涼,他身上穿得比別人都多,卻還總是抱怨天氣冷,是因為他一天到晚只能坐著,沒法運動。
“千夜,你的手好涼。”
“唔,是嗎。”他瞬時鬆開了手。
我說,“不要緊,把手伸進來,我給你焐一焐。”
他半晌無言,輕輕解開我領口上的紐扣,把手伸進來,扣住我的心窩,“很冰吧?”
我說,“很涼快,好舒服。我的胸口總是熱得慌,總想多解開幾個釦子,又怕人家說我像個流氓。”
“原來是這樣。”他一笑,鼻腔噴灑出溫涼的空氣在我的後頸上,感覺癢癢的,有一點撩人。
過了橋,我把他放在湖邊的石椅上。
“等我,我去搬輪椅。”
他微笑著點頭。
我走到拱橋的另一邊,看不到直谷的地方,恰在這時我的手機響起來,是東條打來的。我已經告訴了他不要給我打電話,但沒有說竊聽器的事,他一定誤以為我躲著他,所以才固執地打來。在這種情景下無法把竊聽器取下來接聽,所以只好關機。
我把輪椅搬過橋,直谷正舉頭看天上的月亮。
“千夜這個名字是誰給你起的?”我問。
他輕笑一下,“是我自己。”
我說,“那你原本的名字叫什麼?”
他說,“很難聽,不告訴你。”
我在他耳邊悄聲說,“告訴我嘛,我不說出去可以吧。”
他望著皎潔的月亮說,“我父母,都是沒文化的鄉下人,取出來的名字當然就是太郎、一郎之類的,我十四歲以前叫‘直谷小次郎’,後來自己改成了‘直谷千夜’。”
“小次郎……”我說,“並不難聽,還挺可愛的。”
他說,“呵呵,過去的想法很膚淺,認為名字對一個人來說很重要,現在才明白對於一個人來說,除了自由以外什麼都不重要……”他的眼神充滿沮喪。
我說,“聽大伴佐一郎這個名字似乎也是沒文化的人取的,難道他是白手起家的嗎?”
直谷收回思緒,“是的。他是純粹的白手起家,麻宮能是他在還沒發達的時候撿的孤兒。”
我說,“這麼說大伴對麻宮的恩情不淺啊……”
直谷轉移話題說,“走吧,咱們去看看美人兒們都在幹嘛。”
直谷口中的美人是他精心養育多年的馬。今天當夜班的馴馬師是個名叫吉田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