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回到椅子上,“不過,你說我是知音者有點……,事實上我是門外漢,根本聽不懂。”
一條說,“記得有一個流傳千載的故事是這麼說的,一個琴師為了汲取大自然中的靈性,每天都到山上彈琴,有一個樵夫經過那裡,一聽便上了癮,後來他們成了真正的知已。多年以後,樵夫死了,琴師親手毀了自己寶琴,別人都為之惋惜,他卻說既然這個世上沒有知音,就算彈得再好也是枉然。可見所謂的知音,不一定是同路中人。”
我信服地點點頭,“是個很美的故事,那你就彈吧,我願意扮演那個樵夫。”
就這樣,他忘情地彈到天黑。不知怎麼,我居然沒有覺得累或者餓。我站起來給他鼓鼓掌,“很精彩,但我要回去了。”
他立刻放下琴,過來抓住我的手,懇求似的說,“這麼晚了,……就在這兒過夜吧。”
“你說什麼?”我有一點被他的輕薄激怒,轉身朝門口走去,“不可能,你找錯人了。”
“池田先生……”他猛然從身後抱住我,“請留下來,當我求你好了,就一次。”
我惱怒地推開他,“一條!你是為了和我做愛才彈琴給我聽嗎?那個故事裡琴師和樵夫是那種關係嗎?如果是,我覺得一點都不美,反而很低俗!”
他跪在地上嗚咽著說,“池田先生,我本來是想走得遠遠的,再也不打擾你,如果不是上天的安排,為什麼會讓我們在這個城市相遇呢!當我在酒店看見你的背影,我就相信一切都有天意。我喜歡你,我真的喜歡你啊!想要喜歡的人有錯嗎?”
我怎麼看不出什麼天意,我不屑地說,“但,我不會和公關男在一起的!”
“為什麼?你不是說職業本身不分三六九等嗎?我是為了謀生,不然有什麼辦法,誰會花錢來聽暗淡無味的古箏呢?”他看上去很可憐。
我不知該怎麼回答他,但我討厭公關男,僅限於對這個職業心存芥蒂。我一想起炫耀在J。D。米勒眼中的魅力和風流,以及直谷流連在他身上那曖昧而痴迷的目光,心就忍不住酸溜溜地疼痛起來。上帝為什麼要塑造出J。D。米勒這麼完美的男人,還把他派遣到直谷的身邊。我為什麼沒能早一點知道這件事,如果早一點知道的話,不管是自慚形穢也好,還是知難而退也罷,我絕不會沾染直谷的。現在,我的心情糟得像一灘爛泥,根本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一條發現我在動搖,更加殷切地說,“池田先生,我保證不會把我們的關係說出去,如果你只想一夜情,我也不會再糾纏你。我對你的心意並不是膚淺的,在剛來倫敦的那些日子,我每天想你想到流眼淚,我一次都沒給你打過電話,是因為我非常尊重你,不希望給你留下輕浮的印象,我寧願永遠默默地思念你,……”
我打斷他,“好了,別說那種肉麻的話了,……那個是臥室嗎?”我看著裡面一間很小的房間,只能放下一張單人床,“你是說我們倆在那張床上睡嗎?”
他欣喜若狂地一邊擦眼淚一邊說,“兩個人睡是有點擠,沒關係,我們可以找個旅館,……如果你不介意的話。”
我嘆了口氣說,“我們去個差不多的酒店吧,畢竟我白聽了一天琴,就讓我來出這份錢好了。”
我不知道為什麼要對他這麼好,我對他根本談不上有慾望,在此之前我在三上面前替他說公道話,後來又替他贖琴,都是出於同情。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被三上那隻狼騙傷了心。
我們在附近找到了一家酒店,開了房間。我的頭腦中出現那天的畫面,在直谷的面前被作了那種事,雖然非常恥辱,但不得不承認潛在的渴望被挖掘的極其徹底。
我對一條說,“你不是說喜歡我嗎?那你就想想辦法讓我也喜歡你吧,哪怕是膚淺的辦法,低俗的辦法,都好。”
他低著頭說,“我明白了。”
我說,“我先去泡澡了,你留在這裡好好想一想吧。”我拿著浴衣走向浴室,“噢對了,如果你沒有辦法讓我喜歡上你,今晚之後,我們就不再見面了,以後誰都不能再提這件事。”
他抬頭看了看我,說,“我知道了。”
我在浴室泡了半個小時之後,覺得身心都放鬆下來,起身走出浴室,這時,卻看見一條趴在床角上睡著了,我有些惱火,拍拍他的臉。
“一條!喂!你在想嗎?真是的,居然能睡著!”
他一下子驚醒了,懊恨交加地說,“啊對不起!我在想!請相信我,我真的有想過!”
“那你想到什麼辦法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