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時已經懂事,也曾聽過父母私下提起過仇家敵對,他知道事實並非外界猜測那樣,一旦他露面馬上就會被滅口,流浪輾轉將近半年,他才在臨市被孤兒院收養。
殷俊就是那時認識的,年齡相仿,都是富家少年,雙親驟逝,孤苦無依,相似的背景讓他們馬上成為至交好友,但付飛哲少年老成,直到幾年後才把自己當年所經歷的一幕告訴他。
那時候,他和爸爸生悶氣,躲在酒窖等著媽媽來哄他回去睡覺,但直到鄰居家的燈都熄了,媽媽仍然沒出現,他想自己偷偷溜回去,畢竟夜裡睡在酒窖不是什麼好滋味。就當他走到門口的時候,聽到一個極其陌生的男聲,在指揮別人找什麼東西。
那人門外站了很久,卻沒發現就在他腳下有一個隱蔽的暗門。
付飛哲心知不好,屏息等著,聽著那人吩咐和訓斥手下,聞到他身上和香菸的氣味,直到深夜再無其他聲音,他才悄悄回到屋子,黑暗中橫七豎八的傢俱和滿地紛亂的紙張,空氣中瀰漫著濃重的血腥味,傭人房門口橫臥的屍身,書房裡伏案的父親,臥室裡收拾行李的母親,他擺在床上偽裝成自己的玩偶被利刃劃得支離破碎……
那天晚上的一切,都深深地印在他腦海。
在之後的半年,他流浪在街頭,企圖遇到那個男人,所以聽到相似的聲音嗅到相似的味道他就會跟著一探究竟,但次次都是徒勞。
只是,經過這麼多年的努力,他已經把聽聲辨人,聞味辨人變成了一種本能。
“你還記得那年我們一起比賽的事嗎?”付飛哲忽然說起舊事,殷俊點了點頭,他又說:“當時我什麼都不會,唱歌跑調走音,跳舞跟不上節拍,即興表演更是僵硬蒼白,但人氣卻一直居高不下,最後還給我得了個冠軍。”
殷俊笑道:“那是因為你長得好,粉絲拼了命為你拉票,四十度高溫還站在街上為你宣傳,我們都羨慕死了。”
“但是評委一直都沒有刁難過我。”
“這倒是,我們有哪個不被挑剔的,偏偏是你,得女人心還得男人心,真是不服都不行。”殷俊想起當年的事,只有苦笑搖頭。
付飛哲卻一臉凝重的擺手:“不是的,我後來才知道,是周明賜的意思。”
這話讓殷俊臉上的笑意瞬間褪去,驚道:“老闆?!他為什麼?”
付飛哲卻答非所問,自說自話道:“是彭靈有一次打電話,被我偷聽到了,那時候我剛開始紅,她很瞧不上我,背後和朋友笑話我,說起我奪冠原因,竟然是周明賜親自圈的,可是他從沒見過我!”
“這是為什麼?”殷俊更加不解。
“你也會問為什麼是不是?”付飛哲直直的看著他,“從未謀面,幾年來卻砸重金捧紅我,我也一直很想知道。直到剛才我去公司遇見他,心裡才有了懷疑。”
殷俊就知道他這趟出去一定發生了什麼事,不然不會是那副表情,便急急地追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當年我家的事,我都跟你說過,我記得一把聲音,但不知道那人什麼樣子。”
“對!怎麼?”殷俊對他這長長的鋪陳快要急死了!
付飛哲一字一頓的說道:“很可能就是他,周明賜。”
殷俊瞪大眼睛,難以置信的搖頭:“怎麼會?”
付飛哲半晌沒說話,室內安靜的連鼻息都不可聞。直到過了很久,他才說:“我需要機會。”
殷俊卻在這一會想了很多,他探身抓著他的手,懇切道:“阿哲,從長計議,如果真是他,這事定會很麻煩。”
付飛哲沒出聲,他想起了很多,他還在孤兒院的時候,意外被星探發現去拍了支廣告,隨後在平面模特圈他也算小有名氣,之後娛樂公司舉辦歌手選秀,他陪殷俊去報名,順手也填了一份,沒想到除了一張臉毫無資質的他居然一路過關斬將,最後奪得全國總冠軍,並且很快就發了唱片。
原以為是老天眷顧,現在想來一切都有預謀。
娛樂業發展的好,冠以各種名目的會典慶典就越來越多,但老牌的時尚慶典仍然是圈中的一大盛事,獎項亦是其後若干典禮的風向標。
付飛哲出院後首次露面便是參加這個盛大活動。
一身雅黑色西裝,襯得他十分穩重而優雅,淺銀色襯衫和同色領帶,更讓他高貴如同王子,站在等候入場的一圈明星裡,一樣熠熠生輝不容忽視,媒體的長鏡頭早就開始捕捉他的身影。
彭靈手下三個藝人,今晚都有到場,她忙得不可開交,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