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道,我幾乎用盡了所有力氣,才得以轉身面對來人時不至於驚慌失措。
四目相交,他的震驚不比我小,是的,他們一家子的眼神都很厲害,我的心如擂鼓般敲起來。他一身英挺的淺色禮服與昨晚的黑背心形成鮮明反差,無可挑剔的英俊,我不禁懷疑這人到底是魔鬼還是天使?但看來,這下是真的玩出火來了……杜震函,這可算是你迄今為止最失敗的決策──耐不住寂寞去了那個該死的酒吧。
小說應該都是這樣的,在適當的時候遇上適當的人,或是在極不適當的時候碰到最不適當的人,我的情況屬後者,恰巧抽中那唯一一張黑桃A,命運之牌,把我搞得異常狼狽。原來一無所有的不是他,而我,則是那個最自以為是的人。
“我哥霍昀森,叫他阿森好了。”阿齊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為略顯沈默的兩個大男人作介紹,“這位是章阿姨的兒子,震函。”
霍昀森突然上前,一把抓住我的手,拉著我走向後花園的咖啡座,我覺得他的舉動有惡作劇成分。
“想怎樣?”
“陪我。”他理所當然地說,表情已經恢復常態,回頭還對妹妹吩咐道,“阿齊,麻煩你取兩杯咖啡過來,我想和──震函,聊會兒。”
“行,等著。”阿齊未覺異樣地走開。
他的手仍未鬆開,眼睛灼灼盯著我,像要把我的臉燒出一個窟窿來,然後他說:“真是意外。”
“我已經把昨晚……忘了,希望你也是。”我笑得並不怎麼自然,老道的姿態一樣也沒擺出來。
“要是忘不掉呢?”隔著一張窄窄的塑膠方桌,他傾身極曖昧地靠過來,鼻尖已經要貼上我的,“你說應該怎麼辦?”
“再纏下去沒意思。”我並沒有退縮,直視他,“我跟你的交集只在昨晚,從現在開始,我們是親戚了。”
“別用這種無聊的關係來壓我,就好像在提醒自己,我阿森無意中上了自己的大哥?兄弟亂倫才是世紀笑話呢,你覺得呢?我們是不是應該重新定位一下我們的關係?”他哼笑一下,我覺得他在耍暴戾。
“夠了!”忍無可忍地掙脫他火熱的手心,站起來,“你他媽也適可而止!”
他眼底浮現一派森冷,緩緩抬起頭逼視我:“發火了,嗯?看來惹毛你並不是難事。”猛地,他也站起來,一把拉住我的領口,狠命地吻上來,熱辣辣的舌頭橫掃我的唇齒,有點蠻橫粗魯、霸道無情,我的腦子一下炸開了鍋。他也太大膽了一點,隨時會有人從這兒經過──在吮吻的空檔,我一拳擊中他的腹部,他吃痛地推開了我。
“你這種公子爺,不吃點苦頭怎麼懂得放手!”我一語雙關地警告他,“一切,就當沒發生過!如果你想尋刺激尋開心,我可以奉陪,但不要試圖威脅我,不要習慣性地發號施令!你最好記住,在我面前你還嫩點兒。”說完抬腳就走,實在不想再陷入難堪的境地。
“喂──”身後傳來一個懶洋洋但極度不滿的聲音。
我停了停,沒有回頭。
“下個月我就會動身去斯坦福。”他突然以最快的速度衝上來,一把拽住我的手臂,表情似是而非捉摸不定,然後吐出一句讓我當場怔住的話,“杜震函,你對我有沒有一點好感?”
沈默了很長時間,我才無力地答覆:“發什麼瘋?你到底想怎樣?”
他輕輕開口,那眼神我一直忘不了,執著到近乎天真無畏:“你昨晚離開之後,我一直待在那個房間裡,直到我走出去對艾莉說,她不該利用你。還有,我打算找到你,然後再跟你做幾次,因為,你實在很對我胃口。”
“你到底是誰?說清楚!你是誰?”我開口惱怒地接上去,“黑社會、大少爺、高材生、藝術家、搞音樂的,還是純粹的享樂派?”
他舔了舔嘴唇,燦爛地笑笑,在這之前,他一直沒有過這種表情:“我?我也不知道。你認為我是什麼人我就是什麼人,你要是不確定,我就什麼都不是。”
我耐下性子提醒他:“那只是一場遊戲,不會再有第二次。”
“我有很認真嗎?”他擺出對感情很不屑的樣子,“我還沒那麼天真。如果只是遊戲,你願意和我繼續──玩下去嗎?”
“我玩不起。”調頭就走,再不敢多作停留。
“杜震函!”他衝著我悠悠地喝一聲,“夏天很長呢,我們總會再見。”
我忍不住回頭看了他一眼,身著禮服的挺拔身影在蘭花的映襯下居然出奇的俊逸不羈,我甚至覺得昨晚那個墮落的身體是別人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