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那個男人對自己的非人道虐待,那種逆來順受的可憐模樣簡直讓人惱火。
我一直不明白,為什麼遭受安世唯如此對待,莫非也仍然死心塌地地跟著他。這個男人究竟有什麼好,難道就因為他有錢?
可是透過這段時間的接觸,我覺得莫非又不像是一個貪財的人,相反,他對於金錢似乎看得很淡,也不是那麼地貪慕虛榮。他在生活上很節儉,吃最簡單的,用最簡單的,從不揮霍。儘管我看到安世唯給了他信用卡,但他好像基本不用,在穿著方面也總是很樸實,空有一櫥櫃光鮮亮麗的名牌衣物,卻從來只穿最最乾淨簡潔的T恤衫加牛仔褲。
僅僅有一次,我帶著他去了酒吧看樂隊演出,他才低調地換上了一件CK的淺駝色毛衣,然而那一次,他卻偏偏碰上了安世唯。
那天晚上,當我在樓道里看見莫非被安世唯打的時候,我忽然忍無可忍地衝了上去。我知道其實我不應該出現的,在我的計劃還沒有成功之前,我應該儘量避免和安世唯的直接碰面。不過好在,他並沒有認出我。
可讓我深感意外的是,在安世唯的質問下,莫非居然當著面毫不猶豫地一口否認了我和他之間的關係。從那一刻起,我忽然意識到了一件事。
莫非是如此在乎安世唯。他是真的,深愛著這個虐待他的男人。愛得痴心不悔。所以才甘願默默忍受一切。
當我眼睜睜地看著莫非捂著被打得紅腫的臉頰關上房門把我拒之門外,我突然感覺有點抓狂。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抑制不住的疼痛與憤怒從心底往外噴瀉。我甚至都不敢看監視器螢幕中他們之後發生的事情,單單是聽到竊聽器裡莫非那一聲聲嘶啞絕望的哭叫,我就忍不住地整個人暴躁起來,就彷彿心口有無數顆細小尖銳的獠牙在啃噬,讓我產生了一種淋漓而透徹的痛。
我竭力剋制著自己無端爆發的怒氣,緊咬著牙齒忍耐,卻一不小心將手裡的玻璃杯捏碎。可直到鋒利的碎片刺破手掌,也無法平息我心底深處噴湧而出的憤恨。
我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這個又笨又蠢無藥可救的男人,明明就只是我計劃中的一顆棋子罷了,為什麼我會如此放不下。為什麼我會如此在意。
我忍不住嘲諷地笑,閉起眼睛一遍又一遍地催眠自己。告訴自己說,我只是在演戲,只不過因為演得比較投入,所以,所以就連心口的痛,也痛得那麼逼真。
☆、第三十四章
幾個星期後,那個一臉冷豔妝容精緻的女人再次找到我,問我索取丈夫出軌的罪證──錄影帶和照片。這是我們一早就商妥的交易,可是我遲疑了很久,最終還是找了個藉口拒絕了。那些不堪入目的“證據”就鎖在我房間的抽屜裡,但不知為何,我實在不想讓那個小白兔一樣溫順老實的男人光著身體任人肆意侵犯的可憐樣子落入第三個人眼裡。而在索要無果之後,那個女人面無表情地向我提了另外一個要求。她要求我找幾個粗壯的男人去輪姦那個勾引她丈夫的狐狸精,並且,還要劃花他的臉,讓他永遠無法光天化日之下見人。
“我想要徹徹底底毀了那個不要臉的下賤男人。”
女人說得咬牙切齒面目猙獰。
我吃了一驚,看著這個貌美如花卻心如蛇蠍的歹毒女人,心底浮起一層寒意。就算不是同性戀,我想我死也不會取這種女人。太可怕。
我冷冷一笑,斷然回絕道:“安太太,你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何必為了一個男寵爭風吃醋,做出這種不入流的粗俗之事來自毀身價。你不用這麼心急,我答應過你的就一定會做到。請你不要冒險做些多餘的事情。”
女人沈默了片刻,抬起頭瞪著眼睛看我,強作鎮定的粉白麵容下,卻青筋凸現,暗藏著瀕臨爆發的怒火。她緊攥著關節發白的拳頭,一聲不響地轉身離開。
我以為她會就此作罷,可顯然,我低估了她。
三個星期後,莫非無意間告訴我,他最近常常被人尾隨跟蹤。
對此,我忽然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惶恐和不安。我幾乎時時刻刻留意著莫非的行蹤,甚至還在他夜晚單獨出門時暗中跟蹤過好幾次,整天提心吊膽,我實在擔心他會在我一個疏忽間便遭遇什麼不測。
這個男人如此細瘦纖弱的身體,一看就不是打架的料,萬一碰上歹徒也肯定毫無抵抗能力,只有任人宰割的份。我真的不想他出事,我甚至覺得,如果要有什麼危險或者傷害衝著我來都可以,我只希望莫非能夠平平安安。
這真是個奇怪的念頭,不知緣何而來。連我自己都覺得有點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