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寶勝從外面開門進來:“……喬暉,你起來上個廁所不?別等半夜你還不喊人,自己又不敢去。”
說實話,我還真有點尿意,但又怕陸文虎要我履行早上預設的承諾,怕他說出些亂七八糟的話來讓我難堪。於是我決定不去。
然而,方寶勝的一句話似乎激發了某些人的陰險,幾個人從閒聊演變成講起了鬼故事……
我頭蒙在被裡,但他們的話句句在耳,而我又最喜歡聽些奇談怪論的故事和傳說。
我無比清楚地記得,那晚他們爭搶著說了好些個嚇人的“親身經歷”,尤其是陸文虎講的那個他們村子裡一個屠戶家鬧鬼的故事最為駭人,印象深刻。
當陸文虎講到那個“殺豬的”(也曾殺過人)看到一股風從他家窗戶旋進時,他聲色渲染,生動又逼真:“那個殺豬的飛起殺豬刀,‘一刀’砍在門框上,‘當’‘啊’……一個女人叫喚了一聲,再看殺豬刀……‘一滴答’‘兩滴答’……血呀!通紅的血呀……”
他把幾個重要的關鍵詞表述得相當到位,使我彷彿看到了陸文虎手裡拿著一把菜刀,“當”一聲砍在了炊事班的門框上,然後刀上開始往下流血……聽著聽著,我渾身不自覺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並感覺後背“嗖嗖”直冒冷風,正好外面突然颳起一陣陰風,不知道吹起了什麼,“噹啷”一聲打在窗玻璃上,把我嚇得一蹦。
“哈哈……”陸文虎大笑。不知道他是看到了我一抖的動作,還是其他某個人也嚇了一跳?
要知道,炊事班在營房的最後面,長明的夜燈根本顧及不到這裡,後面不遠就是廢棄的營區,而且我們部隊有很多邪祟的傳說。比如:在建設營區初期,挖地基時挖到了棺材,以至於蓋了房子就倒,後來在地基中鎮了三把槍,並把大俱樂部建在上面,這才沒事,而且,我們每次進大俱樂部開會,都覺得陰氣森森,不知不覺就睡著了;還有我們連隊二十四小時都要在門前放置一個“坐班”崗哨,每到後半夜一到兩點都會聽到樓上走廊裡有“喀喀喀”帶掌皮鞋走路的聲音,有許多好奇者上去看時,卻什麼都沒有,樓上連隊的崗哨稱根本就沒人經過,於是一些資深的老兵爆料,很早以前,一個炊事班的兵把一個小女孩騙到軍營給強監了,完事後怕小女孩告發,就把小女孩剔肉包了包子,後來事發,這個兵被槍斃了,但是他仍然每晚都回來剁包子餡兒……
當然了,這些個不著四六的傳言肯定都是某些無聊人士瞎編出來的茶餘飯後談資,但是,越是些捕風捉影的傳言越是嚇人,因為沒人親眼見過。
儘管有些害怕,我卻並沒跳進陸文虎的圈套,熄燈後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黑暗、鬼怪、血腥充斥了整個夢境,懵然驚醒,一身冷汗。再想睡去,尿意深濃。
憋得實在難受。無奈之下,只得披衣下床解手。站在床前地上,看著窗裡窗外黑黢黢一片,那兩隻大眼睛又出現在面前,就怎麼也不敢出去了。
“撒尿?”
黑暗中低低的一聲,嚇了我一跳。
“厄——”陸文虎抻懶腰的聲音。
真是天助我也!
“把燈開啟,開了門就站那尿,我看著你。”他知道我害怕。
我沒動。
“沒事兒!開一會兒燈夜巡隊看不著,看著了也沒事兒,有我呢!去呀!”他醒後的聲音很好聽。
我還是沒動。
“熊B膽兒……厄——”他再抻了個懶腰,光著身子下了床,打亮燈,開了門:“就在這尿,明天用水一衝完事兒了。”
我蹭到門口。
“熊B樣兒!操!”他意識到我不想有人看著,鄙夷地看了我一眼,躺回到床上。
匆匆尿完,關了燈,站在床前望著自己冰冷的床鋪遲遲不願上去。突然覺得自己很沒出息,心裡有些難受。
一個響噹噹的軍人,卻連懼怕黑暗都克服不了,這難道不值得悲哀嗎?
“行了!別上去了,就在這睡吧。”他低聲說,並掀起一股風。
黑暗中感覺他掀開了被子,我知道那是他為我開啟的一扇大門,門裡安全又舒適。於是,我不再猶豫,痛快地鑽了進去。
卷二 第十七章 再起風雲
他的床鋪十分軟和,下面墊了好幾條褥子。他的身體乾爽又火熱,象似一個熊熊燃燒的大火爐,溫暖著我心。他的胸膛寬厚肉實,給我驚怵過後極大的安全感。他的臂膀粗壯有力,把我緊緊攬在懷裡,象是生怕我跑掉。他的呼吸沒有一點口臭,即使早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