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敘意識到錯誤,勉強笑了笑,不得不看了李莫言一眼,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朝對方點了點頭,一邊表示歡迎,一邊解釋道:“不好意思,時間太久了,我都快忘了。”
李莫言還沒來得及回話,Eric先吃了一驚,他問仲敘:“Alex,你還當過校長?!”
這話Eric是用法語說的,但是李莫言卻聽懂了,他笑著回了一句:“你不知道的事情還多著呢!”
可能是李莫言說得太快了,Eric沒有聽懂,他又用蹩腳的中文問了一遍:“你說什麼?”
李莫言挑了挑眉,用口音純正的法語回答Eric:“我說,關於你口中的Alex,你不知道的事情還多著呢!你叫他Alex,但是我們都叫他仲敘。”說罷,朝仲敘莞爾一笑,娓娓道:“仲校長,您別來無恙!在榮盛的時候,承蒙您的關照,一直沒機會表現感謝,請允許我借花獻佛,在這裡先敬您以及您的朋友一杯。”說罷,雙手抬起酒杯,先幹了一口。
仲敘被架在臺面上,不喝想必是下不了臺的,無奈只有喝了。
因為語言不通的關係,Eric在與仲家人溝通時不可避免的會出現一些問題,倒是李莫言能言善辯,不時挑起幾個話題,這才不至於讓氣氛太過冷場。
更難得的是,仲老太太和仲三小姐都很喜歡他,似乎他早就是這裡的常客了,對於她們的愛好,李莫言瞭若指掌,時時逗得她們大笑連連,甚至讓仲敘這個親兒子、親弟弟都自愧不如。
李莫言說:“奶奶,您嚐嚐這雪花蟹鬥,知道您老想念蘇州菜,我特意讓他們從得月樓薦個了廚子過來,這陽澄湖的大閘蟹,是今早從崑山空運過運來的,既新鮮又肥美,現在又是秋天,可不正是吃蟹的好時候。”
老太太一聽這話,當即來了興致,問他:“是得月樓嗎?我只在小時候才在那裡吃過一次,當時只聽這個名字,就覺得雅緻得不得了,東西更是頂尖的。”老人家想是很多年沒回蘇州了,憶起往事,似是無限感慨。
李莫言笑答,“您老喜歡就好!不過蟹吃多了傷胃,您老嚐嚐就好,否則阿姨該怪罪我了,說我不愛惜您的身體,您可以嚐嚐這松鼠鱖魚,味道也是極好的。”
老太太嚐了一口,隨即豎起了大麼指,誇讚道:“不愧是得月樓的師傅,手藝真是沒話說!”
仲三小姐跟著嚐了一口,也是連連稱好,一面誇讚,“還是莫言最有心,我說你今天來得這麼晚,原來是張羅這些事情去了。”
李莫言放下碗筷,恭敬的回話,他說:“阿姨您太客氣了,我爸媽不在身邊,您和叔叔把我當親生兒子看待,我自是感激不盡,我以後會像聖楠一樣,孝順您和叔叔的。”
仲三小姐一聽這話,忙拉著一旁老太太的手,自是笑得合不攏嘴,“媽,託您的福,我又多了一個兒子。”
李莫言討好了老人,卻也沒有冷落一旁的Eric,他笑著對他道:“Eric,吃是我們中國人的文化之一,這是我們有名的蘇州菜松鼠鱖魚,你也嚐嚐。”
Eric一聽松鼠兩個字,當即大驚失色,忙躲得遠遠的,“松鼠?你們竟然吃松鼠!這麼可愛的小動物,你們中國人怎麼忍心下得了口!”
此話一出,仲老太太和仲三小姐都不得不停下了筷子,個個臉上訕訕的。
仲敘面上也不好過,只得跟他解釋,“這不是松鼠,是桂魚,只是做得像松鼠,才得了這麼個名字。”
Eric聽後這才釋懷,也道了歉,但接下來飯桌上的氣氛卻是極其尷尬的,就連一直叨嘮個沒完的李莫言也停止了講話,少了他的調劑,氣氛變得更加冷清。
仲敘知道這是李莫言的詭計,但是人家做得這樣得體,這樣不著聲色,仲敘無從抱怨,只能忍著。
這餐飯吃得算不得愉快。
飯後,仲敘找機會向Eric說明了仲三小姐的意思,希望他留在仲家住,但是Eric連連擺手,“Alex,我非常喜歡你,也尊重你的家人,但是我覺得我跟他們之間溝通存在問題,我想我不會習慣跟他們住在一起,希望你能夠理解。而且,Alex,我希望我們可以儘快回法國,親情雖然可貴,但我們在那邊有自己的生活,我想他們應該也會理解。”
仲敘沒有說話,但心裡已經涼了一半,他五年沒回過家,這才回家呆了幾天,對方已經開始催促他回去。
他也曾見過Eric的父母,兩個年代的人,想法上自然會有差異,但縱使偶爾語有齷齪,仲敘卻從來不曾直面表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