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被忘記了?
……不愛秦雪依!
“秦雪依”三字彷彿是引發了連鎖的機關,譚嘯的頭“轟”地一下痛了起來,開始是細細的痛,一點一滴地侵蝕,後來便象是被磨盤碾過,再被重錘敲遍,沉沉的,悶悶的,烈烈的痛。
譚嘯悶哼一聲,雙手緊箍著頭,低聲呻吟起來。輾轉反側間,腕上的金屬鏈碎碎地響,譚嘯想也沒想便拿起它絞住腦袋,用盡力氣把鏈子從兩面拉開,試圖把那撕心裂肺的痛從腦中驅除。
直到秦雪依的影像在腦中逐漸淡去,劇痛才有所緩解。譚嘯伏在床上大口地喘著氣,冷汗淋漓。可是隻要稍稍念及秦雪依,疼痛便再次排山倒海般襲來。譚嘯終於明白,秦雪依,在佟天海殘酷的折磨下,無意中,已經變為不可觸碰的禁忌。翻滾著,喘息著,譚嘯的神志被痛苦折磨得幾近崩潰,不由得再次陷入黑暗。
再醒來時夜已深重,譚嘯費力睜開沉沉雙目,眼前一片朦朧的昏黃。模糊的視野逐漸清晰,譚嘯有些意外地看到佟天海緊挨著他安靜地坐在床的另一側,在燈下讀著一份檔案。他意外的不是佟天海的出現,而是驚訝於流動於兩人之間,從未有過的,一種叫做“平和”的氣氛。他和他並非沒有同宿過,但在這張床上,面對著那個人,所有夜晚在譚嘯的記憶中烙下的只有屈辱,凌亂,和無止境的瘋狂。然而現在,他在床的一邊靜靜地閱讀,他在另一邊靜靜的躺著,包圍在幽暗柔和的燈光之中,兩具身子間隔的距離之短完全可以稱得上親密,怎麼看都不像是敵人,倒像是即將就寢的愛侶。譚嘯放任自己的目光落在佟天海的側影上,疲累的頭腦拒絕了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