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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已經有多少次了,我曾在夜深無人的海灘上對著亙古不變的大海叫著那個人的名字,無知無覺的大海毫無反應,縱使我聲嘶力竭、泣不成聲。

那個溫柔到讓我心碎的人,他究竟是去了哪裡?我不敢去想最可怕的答案,雖然時間已經漸漸將絕望一絲絲滲入我的心底。

腹中一陣火燒一般的感覺,我才醒悟到今天從起床起就沒有吃任何東西。

沿著這個海濱城市最熱鬧的大街慢慢走著,卻覺得這一切繁華擁擠都在身外很遠處。

“歡迎光臨!”

我連店名都沒注意,只覺得這裡麵人氣夠旺就踏了進來,看到門旁的招貼才發現這是一家新開的店,總店是在H市。

看樣子生意真的蠻好,好容易找到了位子坐下,等了很久服務生才把我要的咖啡和藍莓派端上來。

外面賣的不是派皮太硬就是內餡過甜,根本找不到當初的滋味。我卻總是習慣性地點藍莓派,在一次次的失望裡自虐式地回想著和那個人在一起的時光。

但是這次卻是出乎預料!派皮的酥脆和餡料的清香結合得恰到好處,吃得我幾乎涕淚交流。

埋過單,不知出於什麼心理,我走到了廚房。

一個主管模樣的年輕女人站在門口吩咐著裡面的人:“阿木,今天的藍莓派又提前賣完了,明天記得多做兩打。”

沒有回答的聲音。年輕女人嘆口氣,走開了。

旁邊兩個穿著服務生制服的小女生在竊竊私語:“長得真是俊俏呢!可惜腦子有問題。”

“哎呀,會做這麼多好吃的東西,就算是腦子有問題我也願意嫁給他!”

“你想呢,他可是提提姐撿來的,輪得到你嫁?”

“哎,你說提提姐真的會嫁給他嗎?”

兩個小女生的八卦在看到我出現後自動停止了。

我淡淡一笑:“我想見一下你們的點心師。”

那兩雙眼睛同時閃亮了起來,象夜空裡的星星。她們誰也沒想到要制止我。

要在從前,我不免要小小得意一下:沒辦法,人長得帥就是會這樣啦。

但現在,我根本沒注意她們的態度:我渾身都在打顫,手心裡潮乎乎的全是冷汗。

從門口到爐灶邊不過五六步之遙,行來卻似萬水千山。

如果這是他,那麼,他比從前還要瘦了。白色的廚師服穿在他身上,竟然飄飄欲飛。

他轉過身來,將平底鍋裡的番茄醬炒意麵倒在盤子裡,再灑上切碎的羅勒葉子。那熟悉的、宛如從美少年漫畫中克隆下來的優美輪廓讓我的心跳和呼吸瞬間停頓。

幻想過數千次的重逢就在眼前,我卻突然膽怯了,不敢再靠近他,惟恐會在觸到他的那一刻醒來,發覺這只不過是我思念過切的心靈產生的一場幻夢。

“好了,端去吧。”

依然是低沈而柔和的聲音,多少次午夜夢迴裡讓我哭到心碎的聲音。我曾經以為,今生今世,再也沒有機會聽到它了。

他已經除下了白色的廚師帽,露出剪短的頭髮。卻是銀白色的。

我細細地看著,連發根也是白色的。那曾經的淺茶色頭髮哪兒去了?

你,是為誰白了這少年頭?

手不自覺地伸向他的頭髮,卻被他本能的躲閃動作給滯在了半空。

墨藍色的眼眸中,是陌生而恐懼的目光。

他真的認不出我了!心臟彷彿突然有了自己的意識,失去控制地狂跳不已。殺了我吧!他竟然在用看一個貿然闖入的暴徒的目光在看著我!

就算你失去了記憶,陀陀,你也不需要用這種目光看我吧?我的樣子,象個壞人嗎?

“你在這裡做什麼?”

身後傳來的冷冷聲音打破了僵持的局面。

是提提,那個年輕的主管。

“對不起,我…………………還以為碰到了以前的一個朋友。”

提提衝我大皺其眉,然後轉向陀陀:“阿木,你認識他嗎?”

他看著我,彷彿在努力回想著什麼。就在我的希望一點點膨脹起來時,他卻搖了搖頭。

一盆涼水從頭澆到底。

提提斜眼看著我,掩飾不住的厭煩:“好了,你看見啦?他不認識你。麻煩你不要再來打擾他,OK?”

我不死心,再望一眼裡面那個瘦削的身影。

提提跨上一步,擋在我和他之間:“再不走我要報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