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了家,他們怎麼找到的他?想了很久,只能想到那個快遞,他寄去周航家裡的三個箱子,上面是他的新地址。看來那次的衝動之舉,真的是給他埋了禍患。
周航偶爾會給他發些訊息,不外乎於是“最近好麼”,“好久不見”,“你在做什麼”之類的客套話,有時會是自顧自地說他自己:“我還好”,“挺忙的”,“就有點累”……潘小嶽一概沒回,卻終於把他的名字給加了回來。
時間久了,似乎也沒那麼恨他了。慢慢地,會發覺,以前很多時候,自己也有做的不對的地方。比如一開始的時候周航寵著他,他對周航的辛苦視而不見,理所應當地享受愛情;又比如後來他開始付出更多,覺得委屈,卻從不告訴他,期待著他自己會發現,但他終究沒發現。就像周航的家人找過他好多次麻煩,他都瞞著他,卻把委屈撒在他身上,和他置氣,怪他不夠關心。換來的只是周航的不理解和厭煩。
到如今潘小嶽才懂得,就算是最親密的家人,都沒有心靈感應。很多事,很多感情,只有你說了對方才會知道。藏著掖著,裂痕只會越滾越大,直至破裂。只是現在才懂,已經無力迴天。而諷刺的是,孫弘至今不懂他的心,他明明知道一定要說,卻始終沒法開口。
看著孫弘一臉誠摯的憨厚,一口一個哥,他只能小心將心藏起來。
他是真的下了決心要纏上孫弘的,卻只是單方面的,下了決心。
那日之後,他對孫弘看似並未什麼不同,仍是每天煮飯給他吃,經常送點心給他同事,聽孫弘嘮叨不去嫌棄。他只是更放縱地對他好,去喜歡他,什麼都不管。
給他做飯時,不再想如果哪天他不再來吃了,一個人會不會更寂寞。
送點心給他時,也不去擔心,哪天孫弘結婚了,他看到這些點心會不會觸景生情。
聽他嘮叨時,也只是認真地聽,認真地改。把他說的每句話,都印到心底裡去。
只是簡單地去喜歡,不再想以後,不去思考結局。活在當下,每一秒都那麼喜歡他,每件事都對他好。
這就是潘小嶽說的,纏上你了。對於孫弘而言,可能都感覺不到任何變化。
但孫弘是感受得到的。他發現潘小嶽的笑容愈發多了,從心底漫上來的真切的笑。他的臉像時刻曬著太陽一般發亮。他開始穿各種亮色的衣服,黑色的衣服穿得少了。他對他愈發好了。
潘小嶽每天會做好他愛吃的飯菜等他。他從沒說過愛吃什麼,但近來潘小嶽做的都是他愛吃的。不論多晚,潘小嶽都會等他。
潘小嶽常常分享好玩的訊息給他,有時是一條簡訊,有時是一條微信。
下雨的時候,潘小嶽會給他送傘來。有一次下了老大的雨,整個天都黑了。潘小嶽問他帶沒帶傘,他說沒帶,不久潘小嶽就來了。渾身溼透,髮絲還在向下滴著水。他笑著將傘遞給他,什麼都沒說就那麼走了。
辦公室的人開始笑話他,說潘小嶽要是女的,就是他媳婦兒了。對他實在太好。
就這樣,冬天過去了。
春天慢慢到來。
作者有話要說:
☆、第13章 春風送暖
四月的時候,不少枝葉抽了芽。空氣裡滿是潮溼的,屬於綠葉的清新味道。街邊的雜草裡開出一朵朵小花,黃色的,粉色的,白色的。
人們終於脫去了厚重的冬裝,換上了色彩鮮豔的春裝。太陽重新開始變得耀眼溫暖,整個城市生機勃勃。
在這麼一個好天氣的週末,孫弘去了潘小岳家。
他不知道為什麼就去了,發現時,已經站在了他家門口。
潘小嶽開門時穿著一件黑色的衛衣,連帽的,和之前抓他時的那件很像,可能更薄些。他笑著,有些蒼白的臉,在春天的陽光裡,平添了份血色。
兩人幾乎同時開口。潘小嶽問的是“你怎麼來了?”,孫弘問的是“你在做什麼?”
接著兩人都笑了。
潘小嶽領他進去:“我在畫畫呢。”
孫弘跟在後面:“我能看看麼?”
“當然。”他大方地回答。
潘小嶽的畫還未完成,畫的是一片大海,陽光下的大海。
“上次看你畫河,這次是畫海麼?”孫弘問。
“嗯,對。”
“你喜歡水?”
“我喜歡海。”潘小嶽笑著說:“以前總想著要和喜歡的人去看海,不知不覺就畫了挺多。”
“現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