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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攜帶的便條紙寫完遞給宋老師。

“你放心吧,晚飯我給安安燒肉燉蛋好不好?”宋老師微笑看著乖

巧站在身邊的小安安說。

鍾皓天看到安安依賴地靠著宋奶奶,安心了許多,然後從皮夾子裡拿

出了五百人民幣硬塞給了宋老師。宋老師雖然每次都不想要,但是鍾皓天

還是堅持給。宋老師人再好,一直麻煩人家照顧小孩子怎麼也過意不去,

再加上安安又總在人家家裡吃飯,這錢一定要給的。

宋老師是退休的老教師人很好,因為鍾皓天情況特殊又忙於工作,

時常不能在家照顧安安,看他們父子可憐,主動說可以代為照顧小孩。可

是,這不是一兩天的事情,所以鍾皓天堅持每個月給宋老師五百塊,也好

讓人家好好照顧安安,讓他工作沒後顧之憂。

他想過請保姆,但是不是他現在經濟所能承受的,而且也不能保證那

些小保姆會不會欺負孩子,再加上安安患有先天性地中海貧血,身體又很

差。宋老師是退休的教師,還能教安安寫寫字,對孩子也耐心。安安本來

就乖巧,宋老師很喜歡他。

安排好孩子,鍾皓天拿上圖紙和車鑰匙出門了。

※ ※ ※ ※ ※

去年,對於鍾皓天來說是一場噩夢。前年年底到去年年初,和前妻楊

真真拉鋸戰了幾個月後還是和平地分手了。早該知道這結果,他以為他和

楊真真可以白頭偕老共度此生,但是終究發生的那些往事沒辦法抹去,破

過的鏡子難以重圓。

起初楊真真想要孩子跟著她,但是離婚後,她開始規劃自己的事業並

且想去過段平靜的日子,最後安排了去美國進修。鍾皓天說服了楊真真把

安安留給他撫養。

也許是因為離婚的事情讓他忽略了自身的健康狀況,一開始以為是感

冒咳嗽沒去檢查,直到有次咳血後去醫院才查出是咽喉癌必須割除聲帶。

那時他頓感天旋地轉沒了生存的勇氣——割去聲帶意味著這輩子只能做個

啞巴,他才而立之年那麼年輕。但是,看到身邊一向要強的母親拭淚傷心

的樣子,他還是同意動了手術。畢竟,人都是怕死的。

然而讓他打擊最大的不是婚姻的失敗與手術後成了個終身不能開口的

啞巴,是他的母親由於照料他的病操勞過度,在家裡突發腦溢血去世了。

起初大家都瞞著他,因為他還在醫院等著拆線,再加上失去聲帶後心情不

佳。可是漸漸他發現一直照顧他的母親沒再去醫院探望他就懷疑了起來,

再三追問下才得知母親過世的訊息。

聽聞噩耗兩眼一黑,暈厥了過去。

一片混沌中,鍾皓天慢慢睜開眼瞼。原本透亮的雙眼,黯然無色,他

茫茫然地望著白色窗戶外陰沉的天空,只有起伏的胸膛才顯示他還活著。

一動不動躺在雪白的病床上,咽喉處還插著管子,那兒已經永遠無法發出任何聲音。

忽然一聲轟雷,大雨傾盆而下外面整個世界被雨水淹沒。猛烈的雨

簾,就像他的世界、他的眼淚和他的悲傷,那麼劇烈。劇烈地疼痛著,蔓

延在他整個身軀、整個靈魂乃至他每一個細胞。淚水從眼角處滑落一直流

淌滴落在枕頭上,一股又一股不停湧出,他任由眼淚打溼臉龐,喉嚨口發

不出哭聲。一個廢人,鍾皓天自嘲地掛起難看的笑容。母親過世,他連哭

聲都無法發出,他想再叫一聲媽。

小時候,父親因為生意失敗抑鬱寡歡選擇了自殺。那時是靠堅強的

母親支撐起了整個破碎的家,不但讓他上了大學還去國外留學。雖然平時

對他嚴厲,可是他明白母親對他的良苦用心。現在母親走了,他還剩下什

麼?健康的體魄已經被奪去,唯一的親人也不在了。雷聲轟鳴,一聲聲打

在鍾皓天胸口。他想放聲大哭,他想叫一聲媽,他想對母親說很多話,但

是他再也做不到了,什麼都做不到。眼淚已經乾涸,空蕩蕩的眸中盡是荒

蕪沒有生機,為什麼要活著?

鍾皓天突然不明白為什麼他要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