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上桌,發現何沐風抓著筷子,吃得滿嘴飯粒的樣子真是太可愛了。而林暮禽也對自己無意間掌握的這種手藝感到慶幸。
何沐風並非好吃懶做之徒,白白住著林暮禽的房子,他也很想回報對方。何沐風倒是有心以身相許,不過林暮禽大概也不稀罕他的幾塊肉,而且林暮禽對自己的性取向態度很曖昧,導致何沐風有時苦惱有時又心癢難耐。
傍晚,何沐風下班之後晃晃悠悠地就回別墅了,這距離比上大學時,教學樓與宿舍的之間的距離還近,何沐風高興之餘,就會昧著良心想:林暮禽真是一個好人呢。
別墅外面的花園裡錯落有致地種著玫瑰、風信子、紫羅蘭、接骨木等漂亮得植物,現在是深冬,花園裡一片灰敗。林暮禽在廚房做飯,整棟別墅十分安靜,夕陽灑在客廳裡那架名貴的鋼琴上,牆壁上掛著幾幅文藝復興時期的油畫,桌子上有一把擦得晶晶亮的古樸咖啡壺。
如此低調華麗富有文藝氣息的房子裡,住了何、林兩隻土鱉,他們自然沒心思別墅的精妙之處。何沐風換了拖鞋坐在客廳地毯上,開啟筆記本,玩了一會兒鬥地主。廚房裡的切菜聲、炒菜聲一直沒有停歇。何沐風合上筆記本,心想:今天林暮禽心事重重啊。
林暮禽燉了一鍋湯,在咕嘟咕嘟的煮沸聲中,他細心地切一盤竹筍,腦子裡想的是如何拉攏政商界的要員,林成恆對自己時而打壓時而拉攏,而自己的態度顯然很讓對方滿意。那些不見光的合同還在自己手裡。這是扳倒林成恆的利器,然而利器傷手,林暮禽思索著如何巧妙地將火引到林成恆身上,自己則全身而退。林暮禽的大腦比世界上最精密的儀器還要複雜,一招借刀殺人就能被他運用得出神入化天衣無縫。
林暮禽大腦裡的硬碟咔嚓咔嚓飛速旋轉,手上的動作也不停歇,竹筍放入熱油中,翻炒幾下裝盤。他下意識地又要做一盤麻油拌菠菜,因為何沐風不愛吃太葷的。
“我說,要不今天就到這裡吧,明天接著炒?”何沐風站在他身後,望著流理臺上那堪比王子晚餐的幾十盤食物。
林暮禽終於停止複雜的思索,吩咐何沐風把菜端上餐桌。何沐風小跑著把湯菜端上桌,眼巴巴地等著林暮禽坐下。每一個男人都會對為自己做飯的女人心懷愛意,雖然林暮禽不是女人,但何沐風此時看他的眼神比看情人還要深情柔媚。
林暮禽收拾著腦中思緒,隨手把何沐風為他買的喜洋洋圍裙摘下來,洗過手之後,他坐在飯桌上,注意力也終於放在了何沐風身上。這個時候何沐風已經收起滴溜溜亂轉的媚眼,右手筷子左手湯匙,吃得真是熱鬧。林暮禽給他夾菜,他就抬頭衝林暮禽露出無邪又幸福的笑,然後低頭,伸出粉紅的小舌尖舔舔嘴唇,以免自己狼狽的吃相被人恥笑。他這副認真又可愛的樣子,即使世界最冷酷無情的殺手看到了也會呆住,然後情不自禁地露出溫情的笑。
作者君不知道林暮禽是不是世界上最冷酷無情的人,不過他每天都會被何沐風的吃相萌翻這是肯定的。
何沐風嘴饞肚量小,吃了半碗米飯就飽了。林暮禽意猶未盡,嘲笑他是相親飯桌上的女孩子,嘴巴縮成眼藥水瓶子。何沐風吃人家的嘴短,雖然很委屈,也不敢十分爭辯。他吃飽了飯,還不能離開飯桌,要陪著林暮禽,而林暮禽這個時候才正式開始吃飯。
林暮禽的吃相……唉,怎麼說呢。他吃飯很穩重,就像他的性格一樣。一口菜,一口米飯,一口湯,有條不紊。但是他咀嚼飯菜時的感覺,那低垂的眼瞼、微微顯露的咬肌以及輕微的聲響,有一種野獸進食的寧靜與恐怖感,使何沐風想起動物世界裡的獅子老虎。不過何沐風不知道的是,他只在何沐風面前這樣,林暮禽在外人面前的吃相,那可真是,連王子都要讚歎他的優雅。
外面有汽車引擎的聲音。何沐風轉過頭,透過落地窗戶,看到了一輛黑色啞光的邁巴赫。
“你爹媽來了。”何沐風訓練有素地把自己的碗筷收起來放進廚房,一溜小跑進二樓臥室藏起來了。
林暮禽放下碗筷,用餐巾擦嘴,臉上已經換了另一幅表情,他起身快步出去。
何沐風坐在自己臥室的地板上,聽到外面一個大男孩驚喜而歡快的聲音:“爸爸,媽媽,你們怎麼來了?快進來”何沐風打了一個冷戰,抖落渾身的雞皮疙瘩。
林暮禽親熱而得體地將林成恆、謝萬怡夫婦請進客廳,又窘迫地表示自己正在吃晚飯,二老要不要吃一點。這一對夫婦早已經貌合神離,婚姻關係乃是靠兩人持有的股份來維持。而他們對這個便宜兒子更是毫無半點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