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秉恆擁著蕭逸上了樓,臨下車前丟下一句,“你在這看著,不準離開車。”再也沒回頭。
蕭公子嬌嗔著責怪他的愛人過於苛責手下,對方把他抱起,再次吻住他,好不親暱。
徐禮熄火,開了小半邊的窗戶,他隱隱發熱,想抽菸口又有些渴,季秉恆走前留下過話,不准他離開車子,他只好睜著眼,木然的看著裝飾奢華的車頂,像個死人一樣坐在駕駛座上,一直到天亮,不,是直到男人回來。徐禮越發覺得熱,眼睛也開始發漲,恍惚間他想起蹲苦窯的日子,他也是這麼一天天的睜著眼,盯著汙跡斑斑的天花板,直到天亮。
現在的生活和過去有什麼不同呢?
其實都一樣。
19
19、第 19 章 。。。
天空泛起魚肚白,徐禮到了最難受的時候,連日來不曾安好休,久鬱在心,加上受風,發起低燒。燒得厲害,雖然還是沒有什麼表情,但臉已經漲紅,細汗也從額頭不斷冒出,嘴唇乾裂開來,頭也疼的不得了,渾身沒有力氣,連撥出的鼻息都沾染著熱風。
“禮叔?”少年特有的清脆聲線,帶著驚喜。
徐禮艱難地睜開酸澀的雙眼,佈滿血絲的眸子循著聲音的來源望過去——穿著純白色的運動裝的少年端正的站在車窗外,他胸前掛著銀色的白金十字架項鍊,左耳上的耳鑽閃著冷冷的光,讓人覺得高貴冷漠。黑色的短髮被風輕輕吹撫著,額前細碎的劉海剛剛垂到眼睛上方,掃著那深邃的眼睛。薄薄的嘴唇微微張開,面有喜色,像是尋回了遺失多年的寶貝。
“真的是你!禮叔,好久不見。”
少年欣喜溢於言表,生動又俊俏,看著他的眼神期待又羞澀,徐禮回望他,不大有記得。但會叫他“禮叔”的只有一個人——季秉源,季家真正的么兒。
季秉恆不是季老幫主唯一的私生子,但卻是唯一被他推出來擋明槍暗箭的兒子。季秉源比季秉恆和季秉呈都要小的多,徐禮從大太太手裡救下他的時候才14歲,這是徐禮入獄前半年發生的事。
季秉源的出現讓眾人譁然,如果不是他母親死於意外,他的存在也許要等被季老幫主指名繼承全部遺產時才會被發覺。他的出現對瘋狂廝殺多年的大太太和季秉恆都是致命的諷刺,大太太鬥了那麼多年,才知道自己一直守著的丈夫原來最愛的另有其人,他最愛的丈夫為了那個女人和野種,不惜推出季秉恆也要保全他們母子,所以這麼多年她私底下的小動作他不是不知道,而是默許,他要的就是兩敗俱傷的結果。這個瘋狂迷戀權利和愛情的女人,在被丈夫拋棄多年之後,再一次充滿仇恨。
她恨,恨他的背叛,恨他的欺騙,恨他的利用;恨他當年不顧一切的追求和逝去無法追回的青春。季秉源成為她心中的一根刺,日日夜夜扎著她,吃不下睡不著,不能安生,只有拔掉這顆刺,毀掉男人背叛傷害她的證據,讓男人也嚐到撕心裂肺的滋味。
相比之下,季秉恆要冷靜的多,被人當做旗子的感覺並不好受,特別是被自己親生父親丟出去死,但他羽翼未豐,尚不能成大器,只好打碎了牙往肚子裡咽,這些年他早已練就了不動聲色的本領,明裡暗處偽裝的面面俱到。季秉源的身世只有三個人知道,他,大太太,季秉恆,除了他,另外兩個動動指頭,他唯一愛過的女人留給他的寶貝就會成為過去,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大太太的失控和季秉恆的冷靜,讓老爺子多年平衡的秤略微傾斜。私下把他招回老宅子裡,威嚴卻帶著疲倦,褪去黑道逞兇鬥勇的光環,他不過也只是個無力的父親,語氣說是命令,不如交換來的貼切,“幫幫你弟弟,送他出國讀書,你要錢和人我都給你,叔公那邊我去說,你以後做什麼我都不再管。”
季秉恆那年二十歲,還稚嫩,多麼划算的一比買賣,他笑了,眯起眼睛,濃密的睫毛掩蓋住其中的戾氣,“父親,好的。”您是多疼愛他啊?您唯一認同的兒子!
徐禮接到季秉恆的吩咐立即趕往季秉源的住處,臨近郊區的一間老宅子,不好找,勝在隱蔽。徐禮那時還年輕,有朝氣,身手矯健,敢拼敢搏不要命,他單槍匹馬在大太太眾多馬仔的刀下救出季秉源,把他扛到肩上一口氣狂奔數里。
少年很瘦弱,怯怯生,只知道嚶嚶哭泣,哪有一點男孩子的樣,絲毫不招徐禮喜歡。
徐禮在搏鬥中受了皮肉傷,不重,可要放任著血流不止,還是要出事的。徐禮帶著舊人哭泣不止的少年找了處不需要登記的小旅館暫時住下,價錢不貴自然也好不到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