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用將會算入我的當事人的律師費內,不會另外收取。』梅爾律師頓了一頓,『聽完閣下的意見,我的當事人決定和您見面直接協商,請問您的想法如何?』
烏雲密佈中,真的透出了一線燦爛陽光。「當然!」安傑不假思索的同意。只要畢利老先生願意見面談,說服他通融的機會就更大。
『很好。』梅爾律師緩緩的說,聲音不帶喜怒,『本週六在嘉寶大飯店的lounge bar見面。』
「沒問題,幾點?」
梅爾律師輕蔑的哼笑一聲,『帕提瑟先生,閣下的這個問題,以律師的慣用語來說,叫做「得寸進尺」。我的當事人給了一個「機會」,難道您不該付出一些心力抓住機會?再見。』說完,便切斷通話。
安傑深吸一口氣,他知道這代表了那天他得從早就到嘉寶飯店的lounge bar守候,就算需要二十四小時站崗,他也得等到對方出現為止。
被包括《LuxuryLife & style》、《富比士》等雜誌列為世界最豪華飯店TOP10之一的嘉寶大飯店,安傑經過那個整排由雙柱構成、有如帕德嫩神廟般氣派恢弘的門面前好幾次,卻從來不曾進去過。
週末早上十一點五十分,安傑已經在飯店二樓的lounge bar等候開門。他仔細推敲梅爾律師的話,發現其中玄機重重:他查了一下營業時間,為了服務住房貴賓,飯店的lounge bar從中午十二點營業到凌晨二點;畢利老先生是個有錢有閒的退休銀髮族,安傑於是猜測對方會在用餐時間出現。為了給對方一個好印象,他特別帶了一盒精心製作的Madeleine小蛋糕:這種貝殼形狀、橘子清香的小蛋糕一向很受小孩和上了年紀的人士喜愛。
中午十二點,安傑成為lounge bar的第一個客人。問他對頂級豪華飯店的想法,教他印象最深刻的是沙發非常舒服、侍者的服務專業,因為他在同一個座位上僅點一杯咖啡就從中午等到晚上,而「梅爾律師的當事人」卻沒有出現。
等了太久,安傑終於還是昏昏入睡。直到他的耳邊隱約聽到陣陣「轟轟轟」的機器聲,迷迷糊糊的睜開眼,注意到整個lounge bar只留下他那一區的微弱燈光亮著,其餘都已經熄滅,不遠處有個女服務生正用大吸塵器清理地毯。
原來,他還是被耍了一道。
媽的。
他躺在沙發上,雙腳蹺在沙發扶手上,服務生就讓他這麼睡著,連打烊了都沒敢驚動他,果然是「顧客至上」的頂級飯店。抬起手看看時間,已經接近凌晨三點,安傑覺得很嘔,滿肚子怨氣卻也無可奈何,只能摸模鼻子自認倒黴回家了。
安傑翻身坐起,不顧形象的打了大哈欠又伸了個大懶腰,接著,他卻僵住了。
在他正對面,一個人瞪大雙眼非常吃驚的瞪著他,好象他是罕見的怪禽猛獸。
他們兩個像老默劇電影定格畫面似的四目相對好幾秒,對方率先說了:「你除了睡覺會流口水之外,起床更恐怖。」
安傑這才後知後覺的大叫一聲。
「你是鬼嗎?還是跟蹤狂?」安傑吼道:「怎麼那麼陰魂不散,到哪裡都遇到你!威廉·賀林,你到底想怎麼樣?我知道,你在這裡打工,下班就跑來看我出洋相?」
威廉挑高一邊眉頭,「什麼打工?我今天去飛,回來晚了。」
「你是空少?」安傑隱約覺得事有蹊蹺,但他不願面對,故意顧左右而言他的問些無厘頭的蠢問題。
「Private Airplane Club——私人飛機啦!」威廉白了他一眼,「我看在你送我橘子醬的分上,給你一個機會見面談,還不知感恩?」
「什麼意思?」
威廉的嘴角揚出賊笑,「梅爾律師的『當事人』就是我。」
安傑的下巴掉了下來。
「開玩笑吧?」安傑臉色發青,從沙發上彈起來,驚愕的胡言亂語:「我、我知道,你……你在梅爾律師的事務所打工,奉命過來跑腿的,對吧!」他越說越語無倫次,「一定是這樣!小朋友,很晚了,快回家睡覺,別讓大人擔心!」
「小朋友?」威廉加強語氣重複了這三個字,誇張的拉著自己的耳朵,好象聽到極荒謬的話,「老兄,我想,這代表你在電話裡的訴苦都是放屁,其實你不在乎Rive Gauche開不開得下去。這樣的話——」他站起來,乾脆的說:「Adieu!(永別了!)」
「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