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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血脂高血壓引起心臟病住院。

他突然彷徨而心生恐懼,於是做出了人生中最重要、也是第一個叛逆決定:到烘焙教室報名。

在烘焙中,安傑找到了自我。他由衷感到快樂,而且他有天分,參加幾場業餘比賽都獲得金獎。受到鼓舞,被埋藏在心底深處的夢想種子逐漸萌芽、滋長,安傑開始認真考慮以甜點師作為終生職志。

然而這一切他的父母毫不知情。他曾經想坦白,卻看到父親提起某親戚的女兒嫁給廚師時,臉上的鄙夷表情,又把話吞了回去。

在會計師事務所工作了幾年,安傑存了一筆不算少的積蓄;二十七歲時,他騙父母說「被聯合大會計事務所挖角」,要遠赴紐約工作,父母還欣喜的開了歡送會。

事實上,他到紐約的一家法國餐廳當甜點師。經過兩年的專業磨練,二十九歲那年,在機緣巧合之下,有人找他合夥開了Rive Gauche,讓他以小股東兼主廚的身分管理自己的甜點廚房。

隨著咖啡館漸漸打出知名度、所有投資也開始回本,安傑又興起另一個夢想:到世界首屈一指的頂級糕點學校——法國ENSPà Yssingeaux深造。他已經開始學法文、存錢;他和茱莉討論過這件事,卻還不曾向父母提起,他不知道該怎麼說、或者該編什麼理由。

安傑越想越煩、越頭痛,放下手中未喝完的茶,衝個澡之後便上床睡覺。

翌日清早安傑被刺耳的鬧鐘鈴聲吵醒時就覺得頭重腳輕、兩眼昏花,毫不意外的發現自己發燒了。

唉,實在不應該要帥逞英雄。三十二歲的男人要成熟理智,而不是像二十多歲那樣感情用事,這下好了吧,沒搞清楚人事時地物就自以為是的衝動救人,結果落水感冒。

乾脆掛病號休息一天算了,安傑抱著枕頭在床上翻了一圈,企圖賴床;五分鐘之後還是乖乖的從床上跳下來,盥洗、換衣服、喝了一大杯鮮榨柳橙汁提振精神,接著步伐蹣跚拖拉的出門工作。

負責是成功的第一步。安傑認命的告訴自己,更何況他向歐洲訂的一批食材會在當天到貨,他得點收。

坐在Ford廂型車的駕駛座,看見號誌燈一路長紅,安傑趁機從口袋中拿出黑莓機檢視當天的行事曆。過了片刻之後他抬起頭,號誌依舊紅燈高掛,接著,終於轉成綠燈,他正想踩下油門,前方的車卻動也不動,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號誌又轉回紅燈。

就這樣綠轉紅、紅換綠的變色一陣,教人快色盲了,車流僅僅前進不到一公尺:他只比平常晚幾分鐘出門而已就陷入進退不得的塞車地獄,早知道就在床上多睡幾小時。

從他的住處到Rive Gauche其實不算遠,安傑平常總是搭地鐵,但是昨天從婚禮會場離開後他實在太冷太累,懶得把車停到咖啡店的車位而直接開回家,現在自食惡果。

天啊,他更恨那個婚禮一點了。

安傑不耐煩的用力按了一下喇叭表示抗議,但聲音很快的被噪音吸收得不留痕跡:他不是車陣中唯一按喇叭的人。不是說不景氣,哪來那麼多車?他嘆了一口氣,望向車窗外。已經開始進入紐約的精華商業區,以往的繁華街景增添了一抹金融風暴的陰影:不少櫥窗上貼著「求售」或「求租」的廣告,轉角的建築則圍上「近期開幕」施工布幕。

他皺起眉頭,記得那裡曾是一家連鎖咖啡店。三年前Rive Gauche剛開幕的時候,搭上華爾街股市大漲的順風車,即使在黃金地段、同業競爭激烈,標榜著「意式咖啡、法式甜點」的Rive Gauche還是闖出小小名氣,培養了一批忠心顧客;於是,就算包括星巴克在內的許多大、小咖啡店都隨著道瓊指數大跌而關門大吉,他們還是辛苦撐了下來。

在感嘆中好不容易到達目的地,安傑將車停在咖啡店後的停車位,匆匆走進後門。

穿過廚房,他順手將工作臺上的一大盤可頌和馬芬端進店裡。這時前場像上班時段的尖峰交通一樣,兩個穿著黑衣、黑褲和黑圍裙制服的侍者正忙得不可開交;咖啡師安德烈·尼爾森則站在吧檯後的蒸氣咖啡機前,態度輕鬆而表情專注的準備各種咖啡。

安傑一直認為安德烈是Rive Gauche的吉祥物。他原籍法國,及肩的褐發在後腦束成一個小馬尾,嘴角常露出一抹不羈的微笑,加上一手高超的Latte Art(拉花)技術,非常受歡迎。

咖啡店的成功經營,泰半要感謝安德烈的功勞。

「Bonjour!」瞄見他,安德烈眨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