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他媽的,哪個死白痴?」被打斷好事,威廉連頭也沒抬,怒氣衝衝的對不速之客吼道:「沒看到我們在忙嗎?滾啦!」
「抱歉。」那個人立刻道歉,又退回門內。
那聲道歉好象雷鳴巨向,震得威廉背脊發麻。他猛然抬起頭,瞪大眼睛看向門口的人。
「安傑?」
不會那麼巧吧?
「安……安傑、安傑!」威廉下意識的就要朝門邊跑去,卻被費利斯抓住,「你怎麼會在這裡?」
安傑從門後站出一小步,「送貨。Treasury向我訂週年慶甜點。」他指著門上一面「工作人員專用」的塑膠門牌,「不打擾了,你們繼續忙吧。」
「安傑,我……」威廉想解釋、卻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安傑看著衣著凌亂的兩人,淡淡的說:「他長得很像里昂。」
威廉愕然,「你怎麼知道里昂?」
「我不是天才,但是有基礎智商。我還知道里昂是Rive Gauche的顧客。」安傑苦笑著,自我嘲諷的說:「我的確想獲得米其林星星,卻不知道原來我長得很像米其林輪胎……哈哈。」
他頓了一頓,深吸一口氣,「任何車壞了都可以拿我當備用胎更換。」
威廉無言以對,安傑也陷入沉默。好一會兒之後,安傑才再度開口:「賀林小少爺,算我求你了:我會離開幾天,請搬出我家。」接著,他便轉身走進門內。
威廉想也沒想的立刻追了過去。
「威廉!」費利斯叫住他,「我以為你喜歡里昂。」
威廉的腳步在門前猛然煞車。他僵硬的回過頭,「我喜歡里昂。」
「你只喜歡里昂。我知道、你也知道。」費利斯走過去拉住他的手臂,「現在沒有理由再留滯這裡。威廉,和我回日內瓦吧。」
第十六章
安傑側臥在床上,眼神無意識的落向不知名的地方,瞄見床旁的小電子數字鐘上顯示著6666,一直沒變過。時間就這麼停在那裡,從早到晚。凝固的時間、凍結的空間,安傑陷在這個西雅圖小旅館房間的床上,僵滯不動。
安傑閉上眼睛。
離開Treasury之後,他下意識的搭車衝往機場,在櫃檯刷了張境內機票——只要能立刻起飛、越遠越好。當他坐進飛機裡,拿起票根一看:才知道目的地是西雅圖。
降落西塔機場後,安傑在諮詢臺查詢了住宿資訊,毫不猶豫的選擇了一家叫做「快樂」的旅館——完全因為名字的關係。當他搭上計程車,才知道快樂旅館其實頗遠。
進入市區時開始飄雨。下車後,安傑站在旅館前的慘淡草坪上,看著遠方的大馬路和河流、廠房和大廈、路樹和灌木,天空堆滿憂鬱的雲,感懷的風在耳邊吹拂,心中百股深深的悲哀。
他到櫃檯辦了check in,接待小姐發現他連一件行李也沒帶,表情有些怪異。他不以為意,我行我素的走到旅館附近設的小吧檯點了一杯咖啡。才啜了一口,卻被剛入喉的咖啡因嗆得眼睛充滿淚水,於是放下咖啡杯、很快的衝回房間,然後就一直臥在床上。
為什麼會這樣?
前一次被茱莉劈腿背叛的時候,因為她是他的官方女友、兩人正式交往了一段不算短的時間,他有理所當然的絕對權力憤怒。
這一次呢?他和威廉根本連屁也不算。檯面上,他們是租賃甲乙兩方的關係;檯面下,偶爾上床——所以他沒有立場感到被背叛。然而不知道為什麼,他卻比之前那一次更難過。
安傑告訴自己,年過三十的成熟男人要豁達一點。想想,他對威廉根本連芝麻小的感覺也沒有:他媽的花花小少爺儘管和他的那些小超人們調情廝磨吧,他對那小子的痴迷只是暫時性的鬼迷心竅罷了……
痴迷……
好吧,他無法再自欺欺人,他承認其實是有點動心。
或許是單純的因為那句「到底要不要重新開始過好日子」。威廉只是一時的胡言亂語,卻被他當真了,徒勞無功的努力之後,卻證明了根本是一場空。
去他媽的混蛋。
怎麼可以利用他解悶、紆壓來填補寂寞之後,就輕易把他甩開;一直賴在他家、又不知感恩;那晚在咖啡店後門等他又算什麼?
他很想恨威廉。但是恨一個人太累了,應該試著遺忘、然後麻痺對愛的感覺。安傑瞪向窗外,天色灰暗,他不知道是清晨或向晚。
他突然想到:如果一直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