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我都第一時間去買報紙,不止是N市的,還有鳳城的報紙也一塊兒買了,想隨時知道他那邊的動向。這一天我剛拿到報紙,突然被上面粗大的標題和內容給震驚了,驚完以後我就撫掌大笑,趕緊打了電話給何小羽,邊笑邊道,
“Shawn,你這一招叫什麼?以彼之道還施彼身麼?”
我聽他聲音冷冷的,“我這招叫做圍魏救趙。”
“你這打擊面也太廣了吧,不僅是友恭,你怎麼連別的公司也攪進去了?”
“誰叫他們在後頭搖旗吶喊?反正何氏已經中槍,我就把水給攪渾了,越渾越好。”
“你別給我裝淡定了,想笑就笑吧。你這招真是高竿,現在天下大亂你只要比他們快殺個回馬槍就贏了。”
他的聲音也沒什麼變化,“其實也沒什麼好笑的,意料之中而已。所以說,在害人之前還要先想想自己是不是也有這個弱點,不然就會偷雞不成蝕把米。”
“現在廣大群眾們估計已經對你們整個行業都失去信心了。”
“我會做第一個挽回信心的人,何氏依然會是這個行業的龍頭。”
我笑罵了他兩句掛了電話,心情突然一片舒暢。
其實今天報紙上新聞登的東西跟十天前的如出一轍,不過公司的名字就從何氏換成了友恭以及行業裡其他零碎的小公司,現在整個媒體一片譁然,上頭下頭罵聲一片。不知道他怎麼能在這麼短時間內搞到這些公司的內部資料,看來他們也早有人滲透了進去,怪不得他說要等,原來就是等這些。
對於這個行業裡的東西我是知道一點的,很多說白了就是潛規則,有些材料或者做法雖說不合規定,但是並不會出事故,勝在省錢,這就是為什麼中國房子的房齡只能有個2;30年,大家心知肚明怎麼回事,也沒人去捅破這層窗戶紙。但是既然友恭幹了這一出,分明就是勾結了何氏的高層裡應外合,工程裡頭也肯定有人吃了回扣。何氏的東西估計有60%不合格,友恭的大概就有30%,但既然一起抖開,群眾是不知道這些到底有什麼區別的,反正五十步笑百步,沒一個好鳥,這渾水一攪開,誰也跑不了。
他這樣一搞就是避開了自己的弱點,以攻為守,讓那些公司自救去,再沒心思管他這裡。群眾也會把本來對準何氏的矛頭對向其他公司,最後發現所有都一樣,基本也就攤平了矛盾。這個時候他要是第一個出來說要撥亂反正,就會成為那種武林盟主的角色。而何氏的硬實力可以支援他這種撥亂反正,要是擱在其他公司就會大傷元氣了。
我知道他其實一直看不慣那種不良的風氣想銳意改革,可是這些狀況持續了那麼多年,何氏裡頭肯定有不少人都佔著好處,改革其實困難重重。但這個事件一攪,迫於社會的壓力,改革和重組已經成為大勢所趨不可阻擋,之前那些人的阻力也就不成為阻力。這個事件最後需要有人承擔責任,他就可以趁機讓那些阻礙改革和不服自己的人下臺,形成自己的勢力。
這麼看起來這個事件真可以說是絕處逢生,反過來成就了何小羽。
我也終於明白了他跟我說的那句:“有時候挑戰未必是件壞事,說不定是個難得的機遇。”的意思,他那個時候估計就在想這些了。
這麼一想我就覺得他確實比我厲害,我只能正向思維想著怎麼把繩子上的結解開,他乾脆就扯了塊布代替繩子,這樣這結本身也就不成為問題了。我越想越自豪,一片心花怒放,心裡只想我的眼光果然不錯,挑了個又帥又聰明的,跟他我真是跟對人了!
樂了半天我給自己鼓了鼓勁,既然他那裡有這麼可喜的進展,我這裡也得加油了,不然我可要被他看扁了。
他這個做法倒給了我一點啟發,有時候有些事情不能按正常的思維去想,或許換個角度事情就完全不同了。我撫了撫胸口,開始重新回憶現在收集到的點點滴滴。
到今天為止,我的推論都是符合邏輯的,但其中還是有幾個疑點:首先,為什麼許放當天晚上就跑了?這個行為過於倉促而且招人懷疑;其次,他的東西還留在工地上,甚至他還有一部挺值錢的遊戲機留在那裡,工地人那麼雜他就不擔心被偷?第三,一個人不可能就這樣憑空消失了,他總要跟人接觸,他至少還有個小孩在鄉下,這麼長時間過去他竟然沒有打過一個電話,他就一點不擔心自己的小孩?
我突然覺得有點不妙,一層恐懼慢慢從心裡浮了上來,或許,他根本就不是像我之前所推論的那樣跑路了,說不定他真的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