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水遞毛巾。
經過改志願這件事,鄭霖能夠感覺到鄭浩有點變了。這不是他第一次表現出對自己的黏乎,但是卻漸漸地變得會考慮自己的心情,會為自己著想了。
有時候鄭霖看著他,會覺得他是真的長大了,但是有時候,又覺得沒有。
八月中旬的時候,鄭浩不知道突然因為什麼原因,說要去青島。鄭霖問他還有誰,他說了許暮亭的名字,然後還有徐竟和另一個同班的女生。
鄭浩藏不住話,鄭霖一問就問出來了,是許暮亭的主意,想撮合徐竟和那個女生。許暮亭和她是好朋友,也是受人之託。
“竟竟知道這件事嗎?”鄭霖問。
鄭浩搖頭:“不知道。”
“那你知道他心裡怎麼想的嗎?”
鄭浩搖頭:“不知道。”
“那你瞎起什麼哄?他要是喜歡那個女生,自己自然知道採取行動,他要是不喜歡,你們這樣只會讓他為難。”
“可是那個女生真的很喜歡他,她家裡條件很好,是第一次這麼喜歡一個人,我和許暮亭也是想幫幫她,如果竟竟真的沒那個意思,也好讓她死心,以後她就不會再想著竟竟了,反正高中畢業大家也要分開了,就當是最後一次努力吧。”
鄭霖看著他黑亮的眼睛,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話。感情的事要是這麼簡單就好了,他的寶貝總是習慣於將一切事情想得很簡單。
鄭霖不知道他們這趟青島之行,那個女生有沒有收穫,但是他在鄭浩走的第二天,就突發闌尾炎住院了。
半夜被痛醒之後自己硬撐著打了救護中心的電話,等到鄭霖再次醒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穿著病號服躺在病床上,給她掛點滴的小護士告訴他手術已經結束了,那截髮炎的闌尾被切除,以後都不會再痛了。
鄭霖點點頭,對小護士說了聲謝謝,然後撥了鄭浩的電話。
自己半死不活地躺在醫院裡,那個臭小子卻好興致地陪著別人遊山玩水,自己都還沒有搞定,就想著替別人牽線做媒。
幸虧鄭浩很快就接了電話,一聽說他生病住院了就火急火燎地想往回趕。鄭霖叫住他:“算了,我只是跟你說一聲,你們好好玩兒,手術昨晚就做完了,現在已經沒事了,你回來也沒什麼用。”
鄭浩又說了什麼,鄭霖沒有聽清楚,嘈雜的大馬路音蓋住了鄭浩的聲音,等到他想再說什麼的時候,鄭浩已經把電話掛了。
鄭浩當天晚上就回來了,揹著他那個大的旅行包,灰塵撲撲地撲進病房裡,額頭上細細密密的一層汗,估計是飛奔進來的。
鄭霖看著他那個焦急的樣子,禁不住揚起嘴角笑了笑,連傷口的疼痛都感覺不到了,朝他伸了伸手。
鄭浩走過去拉住他,在他床邊蹲下來,眼巴巴地望著他:“怎麼樣,是不是沒事了,還疼嗎?”
鄭霖搖搖頭:“沒事,不疼。”
“我聽說闌尾炎是最疼的,一般人都受不了,昨晚是誰送你來醫院的?”鄭浩的眼裡泛著心疼。
“我自己打的120電話,沒事,他們來得很快。”
鄭浩表情扭曲了,彷彿比自己親身經歷那痛還難忍受似的,自責又懊惱地說:“哎,我真不該去青島,你說得對,不但讓竟竟為難,讓陳瑜難過,還讓你闌尾炎住院了。”
鄭霖好笑得看著他:“我又不是因為你去青島才得的闌尾炎,你不去它就不發炎了嗎,傻話!快起來,別蹲著了,多大了,像什麼樣子。”
“嘿嘿。”鄭浩撩起體恤擦了擦臉上的汗,把包放在一邊,從裡面掏出一塊貝殼放進鄭霖手裡:“我在海邊撈的,漂亮吧?”
“漂亮。”鄭霖笑了笑,把貝殼捏在手裡。
☆、世事無常
徐竟出事了。
盧寧宇打來電話的時候,鄭浩整個人都蒙了。
他正坐在床邊給鄭霖削蘋果,才削了一半,蘋果就順著腳邊骨溜溜地滾了出去。耳邊是盧寧宇焦急又帶著難受的聲音:“浩浩,竟竟出車禍了!很嚴重,人在省醫院手術室,你快過去看看,我也正在路上了,可能還有兩個小時才能到!”
鄭浩眨眨眼,有點不明白他在說什麼,盧寧宇又說:“手術從昨天晚上就開始了,我也是剛才聽我大伯說的,我現在在賓市,馬上趕回去,你也快點過去,看看情況然後給我打個電話。”
鄭浩腦子裡這下才終於轟地一聲響,有什麼東西在心底跟著劇烈地顫了顫,一股鑽心的痛。
他呆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