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鬱地看著他,當目光觸到季惟溼漉漉的頭髮時,神色愈發得難看起來。
季惟走過他身邊,沒有看一眼。然後,齊野執著地跟了上來,同他並排走著。
季惟忽然覺得很有意思,就這麼一直不停地走著,直到街邊的路燈也齊刷刷地亮了起來。
他低著頭,看著屬於這座城市的漂亮而乾淨的人行道,然後突然對齊野說:“你一定知道……我今天是出來做什麼的吧?”
“我不知道。”
“你心裡其實很明白。”季惟停下來,抬頭看著他,一半的臉頰袒露在燈光裡,齊野不得而知嘴角的那半個微笑是不是一種自嘲,“為了目的,我可以不擇手段,包括和不同的男人上床。”
齊野面不改色地看著他,這是一條寂靜的路,靜到可以聽見自己的呼吸聲。
季惟沒有等到他的回答,於是又緩緩地往前邁開步子。
隨之而來的是齊野的一聲質問:“那又怎麼樣?”
季惟呆滯,轉身的一霎那,齊野近在咫尺,近到連一個親吻都可以變得很容易。季惟以為他真的會這麼做,可是並沒有,齊野忽然抓住他的手:“再這麼走下去,我們就到海邊了。”
季惟一怔,環顧四周,發現自己是真的不認識回去的路:“那不如就一起去散散步?”
齊野愣了一下,輕輕地笑了起來:“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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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四十九章 。。。
四十九、
回去時改坐火車,無非是想把自由自在的時間拖延得久一些,當然對於另一個人而言,也是一件再好不過的事。齊野的假期到期了,不得不按時回去,心中想的自然是能和季惟一道回去,然而收到的答覆卻是還有未盡的工作。所以,當齊野在同一個車廂裡,看到了原本準備搭晚班飛機的季惟時,驚喜與困惑完完全全地寫在了臉上。
季惟在他前一排對面的位置上坐下,靠窗看了會兒風景。齊野失落地以為他沒有看見他,於是掏出手機按下他的號碼,沒等打出去,季惟轉過頭來,直直地看向他,然後燦爛地一笑。
齊野也驟然笑了起來,從座位上站起來,走到季惟身邊的乘客面前,禮貌地請求道:“不好意思,我好這位是一起的,能不能跟您換個座?”結果自然是如願以償地在季惟身邊坐下了。
季惟放下雜誌,橫了他一眼:“說話得要負責,誰告訴你,我們是一起的?”
“你怎麼知道我坐這班車?”齊野心情愉快地根本顧不上回答。
“昨天吃飯,你結賬的時候,正巧看到錢包裡的車票。”
“不是說還有事要忙,夜裡之前來不及走麼?”
“臨時改主意了,不可以麼?”季惟無關痛癢地解釋。
“當然可以,我求之不得。”
季惟看著他的笑容,半晌,面無表情地提醒了一句:“你靠得太近了,能不能坐過去一些?”
這一次回來,季惟順利地給程顥帶回了好訊息,但對於他們的對手而言,自然是又一個失敗的回合。程顥別有深意地告訴季惟,聽說蔣聿最近身體欠佳,進了醫院,像是老毛病又發作了。季惟不動聲色地聽著,旋即又不以為意地進會議室去開會,只是起初的三十多分鐘裡,始終心不在焉地走神。
他想起,幾天以前自己痛苦不堪的回憶,以及不遠的從前,蔣聿常常地因為工作壓力而胃痛不已,需要靠藥物維持。那是一種充滿折磨的過程。
季惟不明白,為什麼這一次,他無法幸災樂禍。當程顥的聲音衝進耳朵的時候,他才回過神來,去隔壁的水池衝了把臉,開始若無其事地認真投入。
至少有一點,他感到安慰,每一次都在掙扎,然而每一次掙扎的時間都比上一次變得更短。
程顥習慣在每週六晚上去健身房健身,季惟偶爾也會跟去,為的只是讓自己的週末夜晚不那麼寂寞。那天季惟去的有些晚,在門口的時候遇到了程顥的那個男孩,不算是那一群之中最好的,卻是最執著的。自從那個明媚的午後,季惟已經有好多次看到他在花園門外等著,然後失望而歸。
季惟走過去,在他面前站定。男孩仰起頭來,看到他的時候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我在等他,能帶我進去麼?”
“恐怕不行……”季惟想了想,“他會不高興。”
小妖精無奈地笑起來,似乎這個回答早在意料之中,也就無所謂失望。季惟發現他笑起來的樣子格外好看,慵懶的眼神裡透著暗自色的光,微微揚起的嘴角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