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捧花插進花瓶裡:“剛好有臺電梯工人在檢修,他等不及,自己走樓梯上來的。”
季惟愣了一下,看了眼還喘著粗氣地少非,又望了望陸曉,最終還是昧著良心道了一句:“活該阿你。”
“……”少非無奈地皺了皺眉,湊到他跟前,“到底出什麼事兒了?不是說暈了麼?”
“是暈了,不過沒什麼大事,給你打電話的時候我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就想讓你給我帶點必需品,我用不慣這的東西。”
“你在這幾天了?”
“三天。”季惟雲淡風輕地將碗裡的最後一口紅豆湯嚥下,“看你們倆現在的樣子……像是雨過天晴了?”
“三天?!別給我岔話題,你自己他媽到底怎麼回事,給我說清楚……”
陸曉似乎覺得這樣的場面他該回避,便知趣地找了個出去買水的理由走開了。
季惟嘆了口氣,往靠墊上一躺:“你看,這回,真的不是我把陸曉給趕走的……”
少非忽然抓住他的手腕,眉頭緊蹙:“季惟……你不正常。”
“我哪兒不正常?”
“蔣聿呢?”
“……”聽到這個名字,季惟只是淡淡地一笑,沒有破綻,似乎這個笑他已經練習了很多次,“他很忙,沒空來看我。”
“你不告訴我,我也一樣能知道。”少非站起來,將季惟輕輕往上一提,另一隻手從枕頭底下撈起了他的手機,迅速地翻找起通訊錄。
“別找了,我把他拖黑名單了。”季惟抱著枕頭,背對著少非躺下來,“行了,你坐下,我把真相告訴你。”
29
29、第二十九章 。。。
二十九、
季惟始終覺得他是一個不會講故事的人,即便是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聽上去都那麼不真實,不可信,又或者,他至今仍有一種錯覺,就好像發生的一切真的僅僅是一個杜撰的、荒唐的故事,現實與他在另一個平行的時空裡開了一個玩笑。
可惜,這個假設不成立,現實從不同人類開玩笑。
少非自開始聽這個故事,到故事結束,不停地變化著身體的姿勢。從託著腦袋,到握緊拳頭再到一蹬腿踹翻了另一張摺疊椅,似乎任何一種狀態都無法表達他的情緒。
“所以這一次……我真的是連自己都賠進去了,少非……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不用替我擔心,我好著呢。說實話,我一點都不想把這事告訴你……我覺得我無可救藥。要是我沒記錯,少非,這已經是我第二次給你講這樣可笑的故事了。我發誓要是還有第三次,我就罰自己一輩子再也不說話……”季惟以這樣自嘲的方式結束了這個故事,然後伸出手,在自己的嘴角上輕輕捅了一下,把悄悄逃出來的一點委屈掐回去,再擠出一個笑來。
少非愣了一下,伸手拽了拽季惟的肩膀,想讓他轉過身,看著他,然而那具倔強的身體卻不聽話地維持著僅存的一點的固執。
“季惟……你讓我擔心。”少非站起來,繞到另一邊,坐在他身旁。
季惟呆滯的目光終於動了動,看了眼少非:“你擋著我看外面的風景了。”
“季惟……你別這樣……如果你難過,別憋在心裡,那隻會讓你變得更糟。”少非俯□,僅到彼此的臉幾乎湊到了一起,他就那麼直直地盯著季惟,強迫他沒辦法逃避。
季惟的鼻子忽然酸酸的,卻還是用力地笑出來:“我很好,真的……”
蔣聿,說謊的話,鼻子是會變長的——然後,一瞬間,他想起自己曾經說過的那句話,單純可笑;
恍如隔世。
“季惟,你以為你這樣自欺欺人,一個人躲在角落裡自憐自艾就能當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少非鬱結,緊緊地拽著季惟的衣領,想把他就這麼揪起來,扇一巴掌。如果一巴掌還打不醒,就摑第二下、第三下……
季惟突然瞪了他一眼,猛然從床上坐了起來,仰起頭的樣子很憔悴。他的眼睛裡有難看的血絲,張開的嘴像是要喊什麼,卻有好一會兒發不出一點聲音。
少非終究狠不下心,落下去的手在他的背上輕輕拍了幾下,終於聽見季惟在他耳邊喊出了那一串話:“少非,要是哭一場就能解決問題,我就像個娘兒們那樣在你面前哭個三天三夜,可這根本就是一句玩笑話!除了接受現實別無選擇,只有冷靜下來,我才能知道下一步該做些什麼。我依然得活下去。既然如此,我為什麼不能讓自己好受一點,我為什麼不能痛痛快快地笑呢?”
少非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