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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內功和你的劍不、不是一路的。”過了許久,閉著眼睛幾乎睡過去的洛雲喃喃地道。
“你不使劍。”白莊抄著他的腋下把他抱到床上,“回床睡。”
洛雲這會兒根本沒力氣了,任由白莊把他折騰進被窩,不一會兒便睡得不省人事。
再醒來時,眼前是搖晃的馬車頂,身子上下是厚厚的裘墊與被褥。洛雲試著動了動身體,除開一些腰痠腿痛和真氣外,其他倒還好。
“餓?”
白莊的臉鑽進視野,仍舊那般面無表情與美好。
洛雲點了點頭,爬起來坐到馬車裡的小桌前,抄起碗筷就往嘴裡送食。等吃了幾口,胃中再不冒酸水後,他才問:“去哪?”
白莊靠在視窗閉著眼睛答:“餘杭。”
洛雲眼睛一亮:“神醫呂仙?”
“順便。”
既然對方已經這樣答了,洛雲便滿意地沒有再多問。他們之間若論起交情完全沒有,哪怕現下一個懷著另一個極為重視的孩子。真計較起來,倆人之間現下的關係確實挺詭異的,幸運或者不幸的是,倆人都不是那種喜歡磨磨唧唧的人,最重要的事談好即可,其他的,就隨便了。
這樣的心態造成了倆人一路上意外的和諧,誰也沒有提出什麼“一決勝負”之類的傻話。洛雲沒有試圖刺殺白莊,白莊也沒有把洛雲當成男寵或者情人,依舊該如何就如何,半點輕薄舉止都沒有。
白莊的照顧,洛雲照單全收,洛雲要出來透透氣,白莊也不阻攔。
目前來說,雙方對這局面都挺滿意的。
不過,唇齒還有打架的時候呢,倆個“陌生人”怎麼可能沒有分歧。
他們的第一個分歧來自於一個意外的人。
洛雲到第三天才發現趕車的不是車伕,而是原先住宿客棧的小二。
他對著小二方向揚了揚下巴,奇怪地問白莊:“他?”
白莊一邊剝了片桔子遞給他一邊道:“機靈。”
“買的?”
“自願。”
洛雲吃著桔子眨著眼睛:“為何?”
“收徒。”
洛雲驚得桔子汁順著嘴角淌了下來:“你?”
白莊在細心地撕掉桔子上的白筋,頭也不抬地點了點頭。
洛雲又看了看那小二,確認至少已經超過十五了,又道:“年齡太大。”
“學別的。”
“比如?”
“剝桔子。”
“……”
洛雲臉色有點黑:“你根本沒打算教、教他吧?”
白莊抬起眼來,笑了笑,掏了塊手帕捧著桔子一起遞給洛雲:“不悅?”
這短短几日相處,他已經基本摸清了洛雲的行為模式,拼著結巴也要講出話來,通常這人就是不快活了。
洛雲恨恨地咬著桔子,一隻手指著白莊小巧挺翹的鼻尖:“大門派!”
口氣中的酸味也不知是出自桔子還是內心,滿含控訴。
白莊撥開那根手指:“換作你,跟我還是做小二?”
洛雲不吱聲了。
就算跟著白莊做雜役,也絕對比在那個小鎮上客棧裡做小二來得有前途。白莊也許有千般不好,可是這話並沒有錯。
只不過,他的師父一直對大門派極為不屑,連帶著教出來的徒弟也是一碰上大門派就酸水直冒。
“危險。”
“富貴險中求。”
“你說過?”
“他不傻。”
洛雲悻悻地閉了嘴,畢竟,這是白莊的事,還輪不到他來插嘴。況且,這名為張林的小二確實不是一般的機靈,雖然他並不介意多說幾句話與別人溝通,但有個只要一個眼色就能明白的人,確實方便許多。
為張林抱不平的情緒只翻騰了半個時辰就無影無蹤了。
長路漫漫,實在無聊。洛雲發覺最近這段時間自己晚上總是睡得極死,白天也容易疲倦,不禁心生惆悵——這樣過九個月,真個悶死我了。
他裝“孤獨劍”裝了個九成九,可是性子裡還是年輕人的喜熱鬧,愛結交,朋友也確實不少,其中還真有些明白他本性的知心兄弟。他並不覺得現下這狀況有什麼羞恥——反正有羞恥也不是他羞恥——但也絕不會大張旗鼓的到處宣揚,所以在看見白莊給驛站送信時,不禁有些預感地問:“什麼信?”
“告訴師父你。”
洛雲心中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