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號人,好像生來就為了給人添堵一樣,誰也不待見。不過這次許平秋倒覺得刺激一下這些平時眼高於頂的精英也好。
“打個賭,這個人你們審不下來。”許平秋突然道,他看到嫌疑人那種冷靜和沉穩,有一種很不祥的預感。
回過眼時,看到了尹南飛、王衝生很不服氣的眼神,都是基層一步一步打拼上來的,最受不得這種刺激。王衝生道:“許處,給我半個小時,我撬開他的嘴。”
“好啊,再加半個小時,把南飛也算上,要能撬開,我給你們請功。”許平秋道,笑了笑。
這下刺激大了,許平秋剛剛揹著手,那倆已經進去了,不商量審訊方案了。
“許處,您的意思是……”劉濤局長弱弱地問,有點不明所以。
“呵呵,這倆抓人還成,審訊他們可不行,審的是人,訊的是心,能吃透審訊藝術的,咱們這撥人裡,道行最深的是馬秋林,他們可不懂。”許平秋擺擺手,意思是這兩員悍將也這樣了,沒啥看頭,這話聽得關心結果的劉濤局長不知道該走還是該留。
想了想,他還是留下來了,就在門口等著結果。因為這個案子,他也幾天沒睡好了,別說他了,省廳外事處的李處長還在辦公室唉聲嘆氣等訊息呢。
裡面的審訊開始了,先是眼光的厲色和殺氣,一位特警的外勤組長,一位刑警副隊長,兩人一動不動地盯著婁雨辰,絲毫不覺得這個孤兒的身世有什麼可憐之處,就那麼盯著,死死地盯著,似乎要從這個臉色蒼白、身體並不強壯的嫌疑人身上找出點說謊的端倪。
這個傳說中的恐怖地方,其實對於心理的壓力,要大於對身體的刺激,一般情況下,標準的水泥方格子建築,密不透風,溫度除錯在攝氏五度以下,燈光會很昏暗,預審員的臉上不會有任何表情,初來乍到的嫌疑人,進門就會被這樣陰森和恐怖的環境嚇住了,低溫造成的寒意會形成一個心理上的錯覺。
那錯覺,當你面對面無表情進來的預審員,也會生生地戰慄。
“抬頭……婁雨辰,再問你一次,機場取走行李的那個同夥是誰?”尹南飛冷聲問,感覺火候差不多了。
“我都交代了不是,我不認識他,老闆在京城機場送我的時候,告訴我下機有人接機票,直接給他就行了。”婁雨辰面不改色道,他已經適應了。
“描述一下他的相貌。”王衝生淡淡道,他和尹南飛不是一個風格。
“高個,有一米七八,差不多一米八零了,什麼頭髮沒看清,他戴著草編的牛仔帽,很個性,那就是接應我的暗號,我出來就把機票給他了,後來按計劃從地勤口悄悄出了機場,之後的事我就不知道了。當天,銀行卡里就收到了老闆給的十萬塊錢……”婁雨辰說著,吐字清楚,語不打結。
“嘭!”尹南飛火了,拍著桌子。自己已經被這個謊言耽誤了十個小時,他無法忍耐地指著叫囂著:“你真是不見不棺材不掉淚啊,這份上還編?繼續編!給他看看。”
一揚頭,審訊員背後的螢幕輸送出訊號來了,另一審訊室,耷拉著腦袋的郭風,正黯然地說什麼,一閃而過,關掉了。
“繼續編,你以為警察都是傻瓜是不是?好哄?”尹南飛火冒三丈道。
“老實交代你犯的罪行,我們對你的情況已經掌握得差不多了,主動說出來,對你只會有好處。”王衝生道,溫和派。
“抵賴是抵賴不過去的,他已經在交代了,你想替誰扛著,知道偷走的東西的價值嗎?知道最重的盜竊罪有多重嗎?”尹南飛訓斥著,剽悍派,溫柔不是他的專長。
慢慢地,嫌疑人的臉色開始變化了,王衝生卻是看出異樣來了,輕輕動了動同伴,尹南飛一皺眉頭,也發現不對了,坦然而對的婁雨辰此時像中了邪一樣,蒼白的臉鬱著一種病態的紅潤。他臉上的表情痛苦地變化著。不一會兒,豆大的汗粒滾滾而下,他慢慢委頓在審訊椅子上,喃喃地說著什麼。尹南飛怕嫌疑人有詐,跑上來,近距離看著,聽著。
“是我……不是風哥……是我……你們放了他……”婁雨辰在痛苦地說著。
“好啊,東西的下落呢?告訴我下落,我就放了他。”尹南飛順著話頭道。
“我不知道……我、我真不知道。”婁雨辰伸著手,像在乞求援助,不過尹組長冷冷地看著,充滿厲色的眼光中沒有哪怕一點憐憫。
咕咚一聲,婁雨辰重重向前撲倒,壓折了隔板。尹南飛後退一步,他看到了嫌疑人痛苦地痙攣著,口吐白沫,眼睛翻白。這時候王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