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自然是假的,不過看到那老頭眼皮跳了跳,肯定是極度缺錢,一猶豫,又是苦著臉道:“哎呀,那錢未必能拿到,但這本事難是難了點,可也不是沒人能做到……我這隻手指要不被敲碎的話,我差不多也能做到。”
老頭賣弄上了,不過他證明了自己做不到,左手食指伸不直,是粉碎性骨折一類的。他撇著嘴,這樣子怕是想要點好處了,嫌疑人都這樣,眼前利益比長遠利益更重要,何況已經是窮成這樣的。餘罪掏著滑鼠的口袋,把剛才那一摞錢拿了出來,揚了揚道:“聊聊,這個歸你,賬免了,聊完了,再給你這麼多。”
“哎……”呂長樹就要伸手,餘罪一閃,沒給。老頭這才放心說開了:“要說水平最高的是黃三,不過咱跟人家比不上,人家號稱賊王的時候,咱還在公交車上摸包呢……他肯定能辦到;還有四隻手杜笛,應該差不多也能辦到,解鏈子吃生貨這是個技術活,得在手上嵌個合金類的小刀片,裝成戒指什麼的,很麻煩,一般人都不幹這活……嗯,李力也應該能辦到,不過好些年沒見到過人了,順毛就不成了,他小多了,這玩意他沒見識過……不過幹這活,首先你本人得長得順溜點,能看過眼……要數行家,還得數黃三,不但水平高,而且人長得一點賊相也沒有。”
娓娓道來,還真都是餘罪捋出的那撥老賊,看來真是江山代有賊人出,各領風騷十幾年,這群過氣的賊居然相互間瞭解得這麼清楚,說來說去在這幾個人身上打轉悠,而餘罪已經知道的是順毛(張大卡)已經死亡,李力和傳說中技藝超群的黃三,戶籍裡早查不到這兩人了。可看看面前這個猥瑣的呂長樹,又不像能辦了這事的人。
“黃三和一指要活到現在,得多大年紀了?”餘罪問。
“一指有五十出頭了吧。黃三嘛,該有七十了……真好多年沒見了,我剛出來沒幾年,出來基本都沒認識的人了。”老頭苦著臉道,像在哀嘆時移世易,風光不再,滑鼠多了一個心眼追問著:“那這一撥新賊裡,沒有有這本事的人?”
“現在誰下這笨功夫,直接騎摩托車搶金鍊子了。要說技術活,還得數那幫老人幹得漂亮……他沒法不漂亮啊,那時候當街抓個偷東西的,非打個半死,哪像現在,丟東西的膽小,偷東西的反而膽大了……我實在腿腳不便了,要不擱我這水平,那走到哪兒也是吃香的喝辣的……啊?哦……不能這麼說。”老賊低頭了,突然發現自己吹噓得很不合時宜。
是啊,這個世界太浮躁,也影響賊技的傳承了,沒人學啦。
滑鼠和李二冬看看餘罪,餘罪卻搖搖頭,肯定不是,而且沒什麼值錢貨色了,這一手指殘疾已經無法重操舊業,混吃等死的賊。李二冬一指外面:“滾吧。”
“哎。”老頭如逢大赦,跳下車,突然想起錢來了,敲著車窗,餘罪搖下車窗問著:“想起什麼來了?”
“那個……那個錢,你不是說……”老頭期待地看著那摞小票。
“這話你也相信?真是活顛倒了。這麼大老遠找你,又耗油又耽誤工夫,不算錢呀?”餘罪無賴地噴了句,加著油門,嗚的一聲走了。車裡一陣笑聲,把老賊給涮了。
背後呂長樹愣了半天,被氣到了,氣咻咻朝著車屁股呸了口罵著:“媽的,現在怎麼這樣……警察比小偷還不要臉……”
“張大卡確認死亡,這點錯不了,銷戶是三年前……李力和黃解放戶籍改制後就再沒有有關他們的記錄了,這兒就是李力的原住址。”
駱家龍指著窗外道,送走了片警,又來到一個新地點,卻是柳巷的商貿街。
餘罪皺眉頭了,駱家龍所指之處,是新修的商貿城,服裝交易的,佔地足有幾十畝,而且是新建的,從這裡遷走的原住戶有多少,誰也說不清了,特別是像李力這號在監獄裡已經蹲了數次的人,回不回原籍還得兩說。
“沒辦法,現在城建對警務的影響也很大,這一片現在光外來人口就有六七萬,暫住證都辦不過來,我聽人說呀,晚上這兒的賊,大搖大擺撬了鋪子扛東西就走,沒辦法了,轄區派出所僱了三十多個巡邏隊員維持治安……接下來怎麼辦,你們說吧?”駱家龍無聊地道,快到中午了,看樣子並沒有什麼收穫。
“那頭不知道有沒有進展?”餘罪喃喃自語著,看看同來的幾位,滑鼠翻著白眼道:“別看我,我建議找個地兒吃午飯。吃完再說。”
“也不怕撐死你。”餘罪道,順手把從呂長樹身上撈的錢扔回給滑鼠道,“飯錢,拿好了。”
“嗨,這是我贏的。”滑鼠往口袋裝錢,